听完这些事,白月沉默了。
看着面前情绪明显低沉了许多的男人,白月心疼他的遭遇,甚至有些后悔问得这么直接了,但是话题偏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朔毫无保留的说了。
于是白月愈发有些难安,因为她又发现了他跟着她转世的一个坏处,除了每次都会将两个人相处的记忆忘记,还有他会面对不同的人生,对于拥有系统的她来说,这只是一次试炼,虽免不了会投入感情,却始终能保持一分理智。
而这个人是不同的。转世之后,他会有全新的人生,喜怒哀乐,都是鲜活而深刻的。
他会痛苦,会伤心,也会难过。
之前他并没有遇到这样的问题,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这一点,并且用以前的标准去要求他。诚然,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同样的灵魂,但是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
一直以来,在两个人的感情里,她虽然从来都是被动接受的那一个,可是主动权却从来把握在她的手里,不管他的身份来历如何,他始终以一腔赤诚待她,毫无保留,她则更多的是有所保留,若即若离,无法全心投入。
他真的对他很好了。
可是,在此之前虽然她并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却也知道,只有一方单方面付出的感情,是不会持久的。尤其是她这样的任务者,在无尽的时空里不停的穿梭,不知何时才得安稳,才有尽头,这样无休止的旅途,充满了不确定和未知。
其实,能有这么一个人始终陪着她,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可是,她刚才却又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他累了,那么她又要何去何从?
这个假设,让她恐慌,不敢深思。
白月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发现,原来这个人在她不知不觉中,对她来说,已经是这样重要的存在了,重重要到,一想到有一天会失去,就忍不住心胆俱裂。
孤独久了的人,是无法拒绝温暖的。
他之于她,是光。
“对不起啊。”她突然忍不住眼睛里的酸意,落下泪来。对不起,让你付出了很多,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面前的姑娘突然落泪,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杏眼中流了出来,却死死的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他心上的这个姑娘啊,连哭的时候,都是一样的骄傲和倔犟。
对着这样的白月,朔却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这个时候,他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干巴巴的叫着小姑娘的名字,平时多冷清的一个人,还是急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朔隐约知道她这句对不起,其实有别的含义,可是他已经静不下心来细究了:“不哭,没关系的,阿月,没关系的。”
只要是阿月,做什么都是没关系的。白月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这句话。
他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眼睛专注的看着他,明明刚才还沉浸在痛苦当中,可现在却早就忘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关心和焦灼。
白月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感性的一天,眼睛里的泪像是开了匣,一时半会的止不住,尤其是现在,看着这个傻瓜,这个说着没关系的傻瓜,她就更想哭了:“都怪你……都怪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但凡坏一点,但凡……
她都不会认识到自己有多自我和不配他的好。
可是,她又是庆幸的,她还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至于真的错过眼前这个人。
真好啊。白月在他无措的眼神里,一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勾起了嘴角。
被心上人投怀送抱的朔:天降惊喜。
情绪发泄过,问题反思过,白月也就恢复了正常,理智上线的她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并没有从这个人的怀里抬头,依旧保持了鸵鸟的姿态,声音闷闷的:“现在组织里有多少人?其他部落的情况怎么样了?”
事情发展的太快,朔还有些晕忽忽的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答:“部落里一共有四百五十三人,差不多占了总人数的二十分之一,其他南部的十个部落的情况也和白虎部落的差不多,只是比例要强些。”
兽人大陆按地域可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区域,只是这么几年的时间,白英竟然已经能够将南部的大部落全都渗透,虽然也有南边相对来说压迫更狠的因素,可白月还是不得不说,是个狼人!
而且听朔的意思,其他几个部落的情况可比白虎部落强多了,那这样看来,拿下南部,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吧?南部到手了,其他几个区域的工作甚至不必再如此畏手畏脚,基本上南部的情况一出,其他有心人就会一呼百应。
白月不由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未来公公心生敬畏。
“父亲,父亲他是一个温和的人……”朔突然结结巴巴的说。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耳根殷红如血,眼神闪躲,分明害羞已极,声音却比方才大了一些,像是在加强说服力。
嗯?说服?白月这才发现原来是她方才想问题的时候太过入神,一不小心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所以,这个人……
白月麻溜的从他的怀里离开,双目紧紧的盯着他:“未来公公?”
眼前人的脸色一秒爆红。
果然是因为这个……
“怎么,我不能这么叫?”白月歪了歪头,故意凑到他面前,促狭的问,“难道,你要不认帐?始乱终弃?吃干抹净?”
白月骤然凑到了他的面前,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过近了,朔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热热的喷在他的脸上,鼻间盈满了她的气息,似乎只要他一低头,就可以……
然而白月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距离到底有多暧昧,还在那里不死心的撩拨他:“怎么,阿朔哥哥,你真的舍得不……”
朔的眼光一暗,抬手将人抱住,低头,堵住了那张嘴。
后面的话,已经湮没在了唇齿间。
最后,白月还是如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只是付出的代价,稍微有点惨烈。
“姐姐,你的嘴巴好红。”白岚指出,“脸色也是,是生病了吗?”
然后白岚就发现她姐姐的脸色更红了:“我没有!”
所以说,男人这种东西,本质上,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