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柳家那边，沈玥发现，随着柳如烟挖墙脚事业的推进，这世界的气运向她涌过来的速度，也以惊人的状态增长，哪怕这个世界确实不稳定的毛病，依然没有得到解决，但是柳如烟的气运最低值已经在不停的上涨。

与此同时，在这么庞大的气运加身之下，柳家的行事、所作所为也越发顺畅，甚至这皇朝的气运也在缓缓的向柳家流过去，沈玥知道，这是世界意志在后面无意识的推动的结果。

虽然这三年世界意识仍然没有清醒过来，但照着这样的情况，也只是迟早的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现在沈玥对这个世界发生的问题也差不多有了猜测。

前头也说了，世界发展主要就是那两条路子，这个位面的世界意识或许抱有别的想法，想来个开拓创新，但……不知道为什么玩脱了。

不但把好好一个位面搞成这个样子。

连世界意识都凄惨的沉睡了。

而柳如烟的出现，正好促进了位面的自我修复，位面为了弥补自己的问题，选出了新一任的气运之子，换了一条路的同时，也借机把一切推回正轨——相信等到柳家事成的时候，这位面的危机也就差不多能得到解决。

不过这终究只是沈玥的猜测，具体到底如何，也许还要等世界意识从沉睡当中醒来才能知道。

这三年下来，随着柳家势力的积累，柳如烟身上的气运也日益浓厚，虽然还比不上其他位面的位面之子，但这么下去，也就是时间问题。

对于柳家的事情，沈玥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原则，除了在某些必要的关键的事情上提供一些帮助之外，都不会主动去插手。

沈玥想得很清楚，也懂得其中的分寸，如果真的事事都掌控在手里、都想掺和一把的话，就是柳如烟不在意，这也是不好的——想要长久的掌控一个王朝，终究还是要靠柳家人自己。

系统的存在，终究只能作为辅助。

另外，和曾经的位面不同，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别的人选，沈玥又投身成了兽人，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现在既然能够咸鱼，那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呢？

不过，眼看大周皇朝的气数也在周武帝的倒行逆施和刚愎自用以及有心人的推动之下，越发衰败，而与之相应的，就是柳家的日益兴盛，沈玥知道，有一个问题不得不说了。

今年已经是柳如烟入宫的第八年，柳家的势力在这么多年的布置下，已经无声浸透进了这座皇城的每一个要塞里，只待万事俱备，便可一挥而上。

居移气养移体，经过这么多年手握大权的生活，柳如烟的身上早就没了最初的稚嫩与青涩，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威仪。

只有在和沈玥说话的时候，还能依稀看到当年的影子：“你这些天总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样，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沈玥不意外她的敏锐，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直接而坦荡，像是在审视，又像是权衡。

迎着这样的目光，柳如烟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不闪不避，歪了歪头：“怎么？”

半晌，沈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却没有直言，而是问她：“如烟，你有想过事成之后的日子吗？”

这个问题……柳如烟顿了顿，这些年来，她日夜忙于柳家的大事，粮草，军需，拉拢人才，开辟海路……

这一桩桩一件件，充满了她的日常生活，占据了她的全部精力，以至于这会儿，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柳如烟难得的陷入了茫然。

这是柳如烟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这些年来她手上的事情太多，桩桩件件都容不得轻忽，日以继夜夜以继日，柳如烟始终紧绷着神经没有一刻是放松的。

这么多的事情压在身上，不是不累，只是一想到背后的柳家和边疆的将士们，柳如烟就没有办法让自己轻松下来。站在这样的位置上，她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许多人的生死荣辱。

但是，柳如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日子尽管忙碌，尽管劳心劳神，却也是充实的。

这个世界女子和男子天然就存在着许多差异，男子可以科举入仕，可以顶立门户，但作为女子却只有出嫁，相夫教子这一条路。

哪怕她的父亲和兄长都对她诸多宠爱，但柳如烟知道，如果自己没有选择入宫，也逃不过这样的宿命。

其实现在想来，当初做下那个决定，固然是想为家里尽一份心，却也不是没有不甘心，不甘心就那样被困在后宅，从此所见所闻只有那四四方方的天地！

是的，柳如烟到了这一刻才肯承认，她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她分明不比外面的大多数男人差，却没有得到平等的机会，哪怕是她的父兄，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不需要那些宠爱和娇惯，只要换取一个能展现自身价值的机会。

如果柳家事成之后，以父兄对自己的看重，柳如烟确定自己会是新朝尊贵的长公主，受尽万千宠爱，无人敢欺的那种。

可是然后呢？

柳如烟问自己。

然后被荣养起来，哪怕父兄并不在意自己的经历，可是外面的那些士大夫，那些恪守三纲五常的大臣，不会乐意见到一个做过前朝皇帝的妃子的长公主，依旧手掌大全，在朝堂上蹦哒，他们甚至会觉得，这是一种玷污，这是离经叛道！

不，这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如果不走这条路，那么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良久，柳如烟看向眼前神色少见肃穆的好友，突然笑了一下，坦然的说：“在你问我这个问题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但是我很确定，我想过的日子，可能并不是大多数人所期望的那样。”

“你有没有想过柳家事成之后，到底由谁来做这主事之人？”到了这一步，沈玥反倒是放松了起来，轻描淡写的问。

这个问题可太直白了。

这一问就像一颗巨石，投入了平静无波的水面，在柳如烟的心里激起了翻天的巨浪：“你是说……”

这个念头，哪怕是柳如烟，这些年经过了无数的风浪历练的越发沉稳，也不由变了脸色。

但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却在心里生根发芽。只需要一点雨露，便可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