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嫣然在万里桥旁放过了花灯,宫保一行在成都县中继续元节的夜游。
行到一处宽阔地,此处早已燃起了大堆篝火,有鼓乐手在此敲打出欢快的节奏。
无数成都县中的百姓,都聚集在此踏歌而行。
衣罗绮、曳锦绣、戴着满头珠翠、涂着胭脂花粉的小娘子们,将在满城的花灯之中,尽情踏歌舞蹈,一连狂欢三日,快乐到了极点。
踏歌,又名跳歌、打歌。
百姓们无论老少男女,身份高低,群聚歌舞,踏地为节。参与踏歌者,围成圆圈或排列成行,互相牵手或搭肩,边歌边舞。
连袂蹋歌从此去,风吹香去逐人归。
在宫保看来,这简直就是大唐的狂欢节。
他大笑一声,立即拉着王嫣然、阿娜妮以及一众婢女,加入了踏歌的队伍中,跟着一起唱啊跳啊……
众人在成都县中欢庆元节,不知不觉中,原本漆黑的天空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宫保这时才愕然发现,他们居然在外狂欢了一整夜时间。
随着天色渐亮,成都县中的百姓才慢慢散去。
宫保等人,此时才发现自己又渴又累,甚至连嗓子都沙哑了起来。
王嫣然她们这些妹子们,兴奋了一夜之后,此时更是连手指都懒得动了。
宫保赶紧在河中唤来一艘摇橹船,招呼众女船,回县衙歇息。
元节三日,宫保都与王嫣然夜间在成都县中四处观灯游玩,白天缩在府中休息,几乎过起了日夜颠倒的生活。
虽然玩得很是疲倦,但他与王嫣然的感情,却是越来越好,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愈发的亲密。
这自然让宫保心中窃喜不已。
不提宫保如何费尽心思的“撩妹”,却说元节后,宫保偶遇阿娜妮的那家胡人酒肆中,却来了位客人。
这位客人身材干瘦,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只是在背背了一个装瑶琴的袋子。
客人在胡人酒肆之中,点了葡萄美酒,又唤来了胡姬侍酒伴舞,甚至还叫了一名身材丰腴的胡姬伴宿。
这种客人,胡人掌柜的见多了,自然也不会多加注意。
但坏就坏在第二日客人准备会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钱袋,不知何时遗失了。
听闻胡姬来禀告此事后,胡人掌柜的脸顿时黑得与锅底一般,在心中直接将那位客人,当成了准备“吃霸王餐”的恶客。
对于这种人,胡人酒肆自然也不怕。
酒肆之中养着那么多胡姬,又是日进斗金的销金窟,自然也养着不少的帮工。
名为帮工,其实就是干着“保安”的工作。遇到捣乱的,或者像这般不打算给钱的客人,自然有帮工出面,将其抓起来打一顿,然后扭送县衙治罪。
胡商合法经营,自然也是受成都县县衙保护的。
听闻客人借口自己的钱袋遗失,酒肆掌柜便将脸一沉,准备招呼帮工抓人。
那位客人连忙出言阻止:“掌柜的,莫急,莫急,某真是不知何时遗失了钱袋,并非准备赖账。这样吧,某在你酒肆之中,一共花费了两贯铜钱,对吧?某将这把祖传的瑶琴,抵押在酒肆之中,待某取了铜钱,再来赎回这把瑶琴,可好?”
他说着,忙从背取下装瑶琴的琴袋,解开绳索后,将琴袋中的瑶琴取了出来。
“不瞒掌柜的,某也不是成都县人,乃是一位至交好友,想要看看某这把祖传的瑶琴,某才带着这琴赶来的成都县。谁知待某来时,才得知那位友人居然有急事外出了。因为某访友不成,昨夜才来贵酒肆饮酒作乐,打发时间。”
客人又指着手中的瑶琴说道:“这琴想必能值不少铜钱,某便将其抵押在掌柜这里,可好?过几日,某那位好友一回来,某便立即来赎回这把瑶琴,掌柜的,还请通融则个吧。”
胡人掌柜看看客人手中的瑶琴,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位郎君,你莫不是将某当傻子不成?这么一把已经被火烧坏的瑶琴,你也敢说它值两贯铜钱?”
胡人掌柜说的确实也没有错,客人手的瑶琴尾部,确实明显是被火焚烧过,焦黑一片。
客人连忙辩解道:“不,不,掌柜的,虽然某不懂如何抚琴,却知道这琴原本便是如此,并非是琴损毁了。而且此琴的音色极佳,故而某的好友,才想鉴赏一番。掌柜的若是不信,可唤来一名懂得如何抚琴的胡姬,一试便知。”
胡人掌柜沉吟一下,还是点点头,让人去找来一名胡姬试琴。
若是这瑶琴当真是好的,他倒是能够接受客人的条件。
毕竟若非要将客人拉去见官,拿不拿得到铜钱不说,却也是件麻烦事。
而客人这把瑶琴,若当真音色不错,那至少也值个几贯铜钱。将其抵押在酒肆之中,掌柜的倒也放心。
很快便有擅长弹琴的胡姬前来试琴,一番弹奏后,即便是不懂琴的胡人掌柜,也能确定,这是一把好琴。
琴音悦耳,甚至掌柜的听来,这琴音比酒肆之中的那几把瑶琴,都强许多。
要知道,酒肆里胡姬要为客人弹琴助兴,所选购的瑶琴并不差,每把瑶琴的价值都在十贯左右。
诗琴的胡姬弹奏过一遍后,满脸惊喜之色:“主人,这把瑶琴当真不错,音色很是特别,端是把好琴……”
胡人掌柜挥挥手,打断了胡姬的话,扭头朝那位客人点点头:“郎君拿琴抵押在此,自然可以,不过某这酒肆却非质库。郎君欠某两贯铜钱的酒资,待来赎琴时,须出三贯铜钱才行。如何?郎君可愿接受?”
他这话气得那位客人差点暴走,但看看四周那些膀大腰圆的酒肆帮工,却又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犹豫再三,却也无奈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胡人酒肆的掌柜立即命人去请来保人,当面写下了欠条与质押瑶琴的契约,双方约定十日内,客人拿三贯铜钱来赎回瑶琴,否则瑶琴归胡人酒肆所有。
签下契约后,客人才满脸的不爽,低声咒骂着该死的奸商,离开了胡人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