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这方看的正呆愣,一旁的小师叔便又继续唤她。
“小青梧,过来~”
青梧急忙的走到了小师叔的一旁,又是伸手怼了怼小师叔那痞子样道。
“小什么小,竟开这般玩笑,说罢,如何~”
小师叔刚想要伸手的动作生生的给憋回了袖中,只能挑眉抬眼对着青梧道:“让你准备的事情如何了?”
青梧脸上扬起一股自豪骄傲样,伸手拍拍胸脯说道:“自然稳妥,等明日瞧好吧~”
“嗯,这便放心了。”小师叔表情很显然是心中放下了个大石头。
从前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在仔细定睛看去,竟是一群侍从簇拥这一个锦衣的男子,青梧与他隔着些距离,又加之他的周身人头攒动,显得毫不慌乱。
到了青梧面前的那条石子路的分叉口的时候,青梧竟觉得隔了老远的视线与自己的视线交错,恍惚间的对视,好似使得那本紧锣密鼓行动的身影在那路口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那人便恢复了寻常状态,又被那一众人流簇拥着向后庭走去。
“好家伙,好生壮观!”小师叔半眯着眼睛抬着脖子瞧着远处的景象。
“我这什么时候出门有这等架势便好了,话说,我也算的这修仙界的妙人了吧,我竟没有这等待遇,就他一个小辈……”小师叔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水的话语纷纷从他的口中蹦出来。
青梧听得他的唠叨,微微抿了一下嘴。
“小辈,是哪家的小辈?”她问道。
“九重天上,漆家的,小公子。”小师叔无奈摆了摆袖子。
“小公子又这般排场~”青梧也有些吃惊。
“谁叫这小公子生的是花容月貌的模样,又有着个亲近可人的性子,这仙界里里外外来,便就这么一个天资公子,如此亲人,这世间可不就纷纷推崇吗~”
青梧做沉思状:“此话有理。”
她转眼又看看那满眼嫉妒的小师叔,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叔别颓了,人家九重天的神仙和咱们这平宁宫半隐世的状态自是不同。再说了,要是我,这天上地下的修行看了这么多得物是人非,活脱脱的看破红尘。这好不容易的没了牵挂到了天上,自然是把那些年少没使出的力气心思全都抖落出来,中意个意气风发少年郎,自然乐得自在……”
只看那小师叔的脸拉的更加的阴沉了。
青梧只得眨巴眨巴眼儿。
“哎,好说,改日你出门,我吩咐府里府外,上上下下的得空的没得空的人们都去围观,让你也感受感受这漆家公子的阵势,可好?”
“让你也享受享受师傅他老人家出门的阵仗,打门口一字排开,一溜儿的到后山你看满意不~”
青梧在一旁笑的花枝招展,眼神里都瞟着嘴角抽搐的小师叔。
“胡言胡语……”
小师叔掸了掸衣袖,挑了个清净的道儿,走远了。
青梧只好又转身投入那忙乱的装制中。
风过,一夜。
花时节。
今天青梧早早地起了个大早,不是为别的,而是昨日临了前,寒景湛是颤巍巍的拽着青梧的手,青梧的胳膊被他拽着颤啊颤的,晃得青梧是在是头晕,一双眼睛便就盯着大师兄的手,是做了什么勾当,这般,如此~
**。
却见大师兄嘴里说着正正经经的话,言辞恳切,语气真诚,不过这真诚劲儿,着实是被这颤抖的手,抖去了三分。
青梧一脸蒙的抬头对着寒景湛那认真的面孔,又强压下自己嘴角不断抽搐的笑意。
她听见自己开口:“好,好,好的~好的~师兄。我,我,记下~了……”
她着实是忍不住了,听得自己的声音像个小蝉雀似的,一字一句的抖动。
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方好不容易挣脱了,大师兄的束缚。
寒景湛很是不解,愣在那里看着青梧在哪里又是捂肚子,又是扶额头的笑个不停。
“师兄,你,你这是怎么了,吃了什么颠倒,无常的丹药吗?这般抖动……”
说罢,青梧还伸手把寒景湛的手臂举高,让他自己看着自己的手掌。
然后,只见,寒景湛在看的自己的手掌在不自觉的疯狂抖动后,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缓缓开口:“我。我只是绑了一下午的绸带……”
那小表情,何其的无辜。
青梧看他:“得了。这得算在师傅头上~”
最后青梧目送着寒景湛半举着他那手走远,感觉他眼神好像是在对那手掌表露无尽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呲”的一声。
青梧把最后一个衣衫的绑带也收拾妥当,她半坐在床边,漏出纤细雪白的脚腕,然后伸手去够放在小台子上的一个红色的小绳结,伸出素白的手指去勾住那小绳,然后拿在手中把玩了下,看了看那小绳上坠着的一个小小的银铃。
轻轻晃动,还可以听到里面清脆美妙的声响。
倒是不像是平常的那般铃铛,那铃铛中发出如音律般的声响,又清晰的节奏。
鹤烟同她说,施展法术可以驱使那小铃,倒是应了她这不喜欢修习剑道,却偏偏喜欢摆弄符篆术法的性子。
便把那小铃送与了青梧,她本想着,这,顶天是个有术法限制和润泽的仙铃,不过是精美了些,这冲撞的声音动听了些。
却不想那日从大师兄那里听得,这银铃之中封了一只寒蝉,小小的,通体晶莹的那种,是自打鹤烟接管了这平宁宫万万年来中只在那最老的梧桐树上取得的两只。
一只被鹤烟在重伤之时,入了药,当了药引,这另一只,便在这平宁宫中的寒潭中养了上万年,而现在,被鹤烟封在了这小小得银铃中。
青梧觉得这寒蝉是上古来的圣物,自己有怎能消受,她跌跌撞撞的去向鹤烟退还,鹤烟却说,除了这宫中的这些人们,其他的都是身外俗物。
鹤烟说:“日后让他守着你~”
青梧应下了。
以术法驱动之,蝉动。
法阵出,动人心,摄人魄。
灭人魂,祭苍天。
相传,相传,这寒蝉便是平宁宫宫主的传位符,鹤烟从没亲口说过,但府里上上下下都是这么传的,是一场人尽皆知的传闻。
青梧不曾想过这寒蝉怎会临了了落到她的头上,在她上头还有,小师叔,还有大师兄……
更何况,还有自己的身世,在那处压着,师傅那不成是统统给忘到了脑后不成?
青梧来不及去深思。
她把那小绳绑到了自己的脚踝上,银色的珠子衬在脚踝处显得晶莹发亮,青梧抖了抖脚踝,那银铃随着摆动的幅度,发出美妙的声响。
青梧随即站起身来,提着硕大的裙摆,赤着脚,一步步走向门口。推门的瞬间闯入眼帘的,便是满眼的繁华景象,整个平宁宫富贵的不像话,一路传出各式各路人们的欢声笑语。
她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
花时节,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