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思灼走出了半晌,他忽的回头,彼岸浪涛汹涌,寒风猎猎作响,他总觉得空落落的,心神有一丝慌乱,却又想到,这浪潮早已涨到了这等地步,许是也再不该有什么旁的事~
他揽揽衣袖,在离开了寒渊能量波及的地方之后,稳了稳身形,伸手掐了个净身诀,明光略过,周身顿时变得清爽。
他又重新回过头,喃喃道:“青梧,明日~等我~”
言罢,便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
青梧呆呆的对着门口出了会儿神儿,想着战思灼的话,他说明日午时让她服下那两颗丹药,让她明日等着他......
青梧从怀中掏出那个小药瓶,仔仔细细的握在手心,本想着他来了,便多留下同自己说会儿话,免得日后碍于他的身份家族,怕是难与自己再相处。谁成想他竟就那么撂下三两句话便就匆匆离去。
她苦笑,还是~只是来告知自己这明日便是月圆之日的事实。
忽的一声响动,青梧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把那小药瓶重新揣进怀中,难道战思灼那小子想通了,这般去而复返。
她自嘴角荡漾起笑意,冲到那门口,唤了声:“思灼~”
半晌,无人回话。
她无奈,想来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她垂着头想要转身折返回去。
却听得那门口淅淅索索的声响大了起来,她凝神。
听得那门外有几人的言语声响。
“害~这寒渊之水可是真冷,这可真是冷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可不,要不是师傅给了我们这避水符,咱们光是想进来,怕是就要耗尽半条命~”
“嘶~也不知那女人怎么样了?”
“哎,管她怎么样,今日之后,也是就算是那西天诸佛怕也是无力回天~”
“嘿~嘿~嘿~”
......
青梧疑惑,那不成是漆家的人?
思虑间,那一行人却已行至门口,为首的人,先是一愣。
“呵~兄弟们,看来咱们来时看到的那少年,定定是来与之私会的?你看,喏~这古灵锁都给弄坏了~”
一个瘦小的身形急急忙忙的谄媚道:“可不,看他便就没怀好心思,倒也是省了咱们的事不是?”
“倒是~”那彪形大汉顿首。
吱呀一声,门被轻踹开。
青梧大声道:“你们是谁,可是漆家的?”
没有人回话,倒是那为首的大汉,向着青梧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你们不是漆家人,谁,谁让你们来的~”
那人停下猖狂的笑声,对着青梧皱着眉。
“你觉得我们是何人,便是何人~”
“不~你们不是......”青梧不断向后挪动着步子,那群人却是一步步向前逼近。
“大哥,那女人想要使咒~”
那人身旁的小瘦猴对着那大汉喊道。
青梧刚掐指念咒,便见那为首的大汉,忽而一动,手中有什么动西随之挣脱,闪着一阵寒光,向着青梧扑来。
她刚刚念了半句咒,刚想闪躲之际,那动西便循着她的方位,直直的扎入她的身体中。
“啊~”
一阵酥麻之感传来,青梧失了控制,应声倒地。
紧接着有动西从哪小针之中不断涌出,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经脉血肉之中,吞噬着她的精气血液,随着经脉不断涌动,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巨大的吞噬骨肉的痛感不断传来,她一动不能动,失了力气,只能是蜷缩着身子,来回的扭动,因疼痛发出剧烈的尖叫声。
“啊~”
“啊~啊......”
那为首的大汉看她如此痛苦景象,对着身后的一行人言道。
“嘿,还真是不可小看了这蛊毒银针,如此这般,别管这女人有什么血腥术法,都叫她使不出来,老老实实的做咱们的阶下之囚~”
“去,把她绑起来~”
青梧神志开始有些混乱,等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去后,只是身形不能动弹,心中脱力,耳中嗡嗡作响,头脑也不清明,眼前的事物也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她隐隐约约的看到有人向着自己走过来,又把她五花大绑了起来,青梧一动不能动,只能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
“啧啧~别说,老大,这小妞这身姿容貌倒是不错~”
青梧看着他的手掌抚上来,顺着自己的脸颊抚摸,手掌中粗麻的茧,划过她的面皮,硌得她生疼~
“去~”为首的那男人开口,那只在青梧脸庞之上流连的手掌才恋恋不舍的撤走。
那莽撞的男人,俯身探头,手攥着青梧的下巴,左左右右的细细打量了一番,又低眼,从她脖颈的领口处往下看去,还未仔细瞧上些什么,映入眼帘的却是大片大片的青紫伤痕~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上动作一松,放开了青梧的下巴,青梧重新跌倒在地面之上,她头脑翁的一声,却只听得那撞击之声在耳中嗡嗡作响。
“倒是可惜了这一副好皮相~”那为首的大汉喃喃道。
“不如~咱们......”有个驼着背猥琐面相的挤到他跟前,小声说道。
那大汉白了那人一眼,又伸脚踹了他一脚,那人一骨碌踉踉跄跄的爬了老远。
他看了眼青梧还在地上痛苦的抽搐,忽的提起音量。
对着众人言道:“老子替师傅办事,逞逞能耐,可不做那什么败坏没路子的糟事儿~”
“是是~”一众人是连连的应声附和。
那人颔首,掐指估摸了半晌时辰。
言道:“时辰差不多了,动手吧~”
“好嘞,就等您发话呢~”一行人急匆匆的朝着青梧走过去,青梧想要闪躲,却不想有人一个手劲下来她便昏了过去。
青梧是被一阵刺骨的寒冷给激醒的,周身的皮肤好像被寒渊水啃食的丝毫不剩,她不断地伸手挣扎着,她想要叫喊,却最终只是惊起了几朵浪花。
口中仅有的氧气被消耗殆尽,蚀骨般的疼痛让她忘记了挣扎,她的身形开始缓缓下沉,可那系在她脚踝之处那只寒蝉却发出了幽幽的绿光,那小虫不断地扑闪着翅膀,想要挣脱那桎梏住它身体的牢笼,身体不断发出光热,渐渐的把那温度传给青梧。
她忽的一下又是清醒起来,周身疼痛不可言,她耗尽所有的力气重新开始挣扎着向上游去,刚刚要冒头,却被一个迎面而来的巨浪,重新卷入水下。
......
“哎~你说,差不多了吧,这么些时间,别真把她给弄死了~”
那为首的大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起身言道:“去吧,把她弄上来~”
青梧在水下渐渐失了神志,危难之际,却忽的感知到一阵力量把她从那灼骨寒冷的水中拽出。
“咳~咳~”青梧大口喘了口气,抑制不住的大声咳嗽了起来。
“呦~老大,居然还清醒着~”那瘦小的男人感叹。
“送回去吧~”
那为首的人也是有些惊奇,这般苦楚,竟是生生抗下了,不过,他倒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只是瞅了眼那浑身湿透的人一眼,言语道。
青梧被重新扔回了那一间寒冷背阴的屋子,她躲在角落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那凉山山主不是和天帝说好了吗,又何必招呼这一出。
青梧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那一行人,忽的觉得无比苦痛,她不知道他们在自己身上施了什么,那股疼痛劲儿过去之后,除了浑身有些脱力,倒也没什么别的感觉。
却又想来,自己又何必疑惑呢,在这世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千古罪人,恩仇报施,没什么不可以的,又没有要了自己的性命,这样想,倒想着,他们还从那寒渊水之中把她给捞出来,就算是恩德,就算是她今日把她溺死在了那汪寒渊之中,应,也无人计较。
本就是该死之人......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那个小瘦猴手中攥着一个晶亮的小瓷瓶,对着那彪形大汉言道。
那人瞅了瞅,又望向,远远躲在角落的青梧。
他把那小瓷瓶放在自己手中,想了想,踹入了自己怀中。
“管它是什么,可不能是落到她手里便是了,她若自杀怎么办?”
“行了,撤吧~”
那一众人便急匆匆的夺门而去,青梧觉得好笑,这是料定了自己因愧疚不会去计较这场残酷捉弄吗?
......
那行人又施了个避水符,仓促张皇的行至那寒渊离岸,慌张的抖了抖周身的水汽,远远望去,背着凛冽寒风,有一锦衣之人负手而立,衣料翻飞,随风飞舞。
那为首的大汉急匆匆的迎着大风跑到那人跟前。
“妥当了?”锦衣之人问道。
“按师傅的吩咐,一切妥当了~”那大汉回到,又慌里慌张的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瓷瓶,板板正正的放置在那人掌心。
“从那女人那得来的~”
那锦衣之人,打开瓶子看了一眼,又重新合上,紧握在掌心。
“行了你们回去吧~”
“是,师傅~”那大汉应答。
那锦衣之人忽的说道:“现在便可不用再唤我师傅~”
那人顿了顿,不知面前之人使什么性子,一会儿让他们唤这,一会儿又让他们唤那,但也只是想了想,他这样的尊贵人,自己这般的底下人,自然是跟着那人喜好意思来。
“是,少主~”那大汉又换回了之前的称呼。
“嗯~”
那锦衣之人望着一行人渐行渐远,放目远眺,紧攥手中那小瓷瓶,海波翻涌。
半晌,他喃喃言道:“战思灼~”
随即又从牙缝中爆发出一阵冷笑,随着不断吹拂的寒风,裹挟着声响,渐渐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