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摇了摇头，很是遗憾没有能收取庄云为弟子，就在此时，他瞥见了在庄云身边端坐着的余笙，心中蓦然一动，不知为何，本欲停止再向在场的众弟子们询问这个问题的他，鬼使神差的就将余笙给叫了起来。

“你，就是你，不知你对我这个问题，有何看法？”

欧阳明面色温和，将庄云挥手示意其坐下之后，就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余笙的身上。

开课这么久，作为先生的欧阳明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抽查弟子们回答问题，这让教场中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都转移到了余笙的身上来。

可当看到余笙的相貌之时，教场中众弟子们又都有些失望了，不是某位才弟子，能与赋超绝，又被欧阳明大师一眼看中的庄云坐在一起的，竟然只是个相貌平平的普通弟子！

于是，他们又都把头扭转过去，虽然还指望着自己的答案能够被欧阳明看重，从而也将自己收为弟子，不过从欧阳明主动抽查这一点来看，今次，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是我？”

余笙一愣，没有想到欧阳明竟然会抽查到自己，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对，就是你，可否告诉老夫你的名字？”

欧阳明笑眯眯的，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其实，在他的心底已经有些失望了，他能认得出来，在余笙的腰间挂着的令牌，属于家。

那代表着次席弟子的身份！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家新入门的那位二弟子了吧！

虽然家的修炼法门大衍神符与炼物一脉修行所需要凝聚的炼物符有共同之处，但毕竟总归不是同一种东西。

大衍神符虽然复杂，可炼物符的凝聚，终究需要看赋的，虽然余笙来自家，很有可能已经成功将大衍神符凝聚，但这并不代表着余笙可以成功将炼物符给凝聚出来。

“余米，家次席弟子！”

余笙的神色比之庄云还要淡然，比之庄云的盛气凌人，余笙的儒雅，更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而且，虽然余笙的修为不过仅仅只是练骨境巅峰，但他的气度比之庄云的五藏境修为，还要更强盛一些，教场中的众弟子，忍不住就想将余笙和庄云并排而列，排在一起，但实际上，余笙只不过是一位练骨境巅峰的修士而已，并且，这位练骨境巅峰的修士，还是来自他们都看不好的家。

“末流的家，何以出现这么一位气质非凡的弟子？”

有人忍不住暗自心惊，如此气度的余笙，就是在佛道儒这三家弟子上都不多见，像这样的一位弟子，为何会想不开，加入家？

这是令几乎所有的人都费解的事！

就连欧阳明的眼中都有着淡淡的讶异之色，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能和庄云坐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也是一个不出世的隐藏才，那对于他提出的这个问题，余笙又会给出一番怎样的见解？

讲真，现在欧阳明很期待！

“你对老夫的这个问题，如何看待？”

欧阳明神色温和，笑眯眯的看着余笙，和声问道。

就凭余笙的这份淡然气度，即便余笙回答不上来个所以然，也足以令人倾佩了，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成为炼师的赋，余笙如此气度，不定他在某一别人不知道的方面有着惊饶成就呢？

恍惚间，欧阳明已经想通了，先前所收的不记名弟子孟浩，其实已经不止是不记名弟子了，孟浩的想法，太过胆大妄为大逆不道，故而，即便欧阳明这位享誉整座太一神国的大家能够为这位不记名弟子摆平一些麻烦，但还是难以扫清孟浩前行路上的所有障碍。

只是收孟浩为不记名弟子，既是为孟浩好，也是为他自己好！

至于后来的庄云，那就真是一个遗憾了，即便是欧阳明自己，也没想到庄云居然真的有那么大的魄力，会拒绝自己，不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但也只是失望罢了，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人，已经足够明白什么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是强求，不但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有可能会受到什么未知的灾害！

可是，欧阳明还是有一些期待的，对眼前的余笙，他想看看这个坐在庄云身边的，气度非凡看似同样优秀的年轻人，能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了！”

余笙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诸位同道，在先前的回答中，从微末之处，一直到万灵的本源，都了个差不多了，我再，差不多也尽是重复之处，没什么意思了！”

余笙此言一出，整座教场之上尽是嘘声，就连欧阳明的眼中，也都有一丝失望之色，虽然早已经做好了余笙不出来什么话的准备，但是，当余笙真的什么也都没讲出来的时候，欧阳明还是很失望的。

“没事，九州世界如今的炼物一道差不多也就是这个程度了，你不出来什么，也无伤大雅！”

欧阳明摆了摆手，表示无事，笑容温和，示意余笙坐下。

“稍等片刻，明大师！”

余笙却没有坐下的意愿，反而抬起手，拒绝了欧阳明让他坐下的指令。

“哦？你还有话？”

欧阳明一愣，脸色却没有太多变化，在他的心底，直到现在，依旧还是想让余笙真真切切的出来点什么东西。

“对于最高等级炼物的程度，我可能没有话了，但是，对于先前庄兄所的万灵的本源，在某些方面，我却是有些不同的见解！”

“来听听？”

欧阳明顿时来了兴趣，先前庄云了什么，才想让他如茨想要收庄云为关门弟子，不就是随身洞的炼制么？而余笙此番话，是不是，余笙对洞的炼制，也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但余笙的这番话，在教场中的众弟子眼里，就是想出风头，蹭先前庄云的热度了，毕竟庄云此举，若无意外的话，定是会传遍整座太一书院，甚至整座太一神国的！

如此一来，这让众弟子对余笙就不免有些看轻了，什么气度非凡？本质上，还是一个不入流的家的次席弟子，想要入了欧阳明大师的法眼而已！

这让教场中的弟子们，再看向余笙之时的神色，就难免有些讥讽与嘲弄，上百双眼睛齐齐的盯着余笙，在这上百双眼睛的主人心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等着余笙出丑。

“万灵的本源是世界？我看却不尽然，世界，其实更可以是万灵孕育的温床而已，怎么能算是万灵的本源呢？”

余笙慢悠悠的道，其实此言一出，就相当于是挑战庄云了，虽然之后庄云的洞学，和世界是不是万灵的本源没有直接关系，但这还是让庄云的神色顿时一沉，但随即就在庄云的脸上化为冷笑。

“大胆妄为，痴人梦，世界是万灵的本源，这是无数先辈呕心沥血研究总结出来的，你能何德何能，敢如此否定无数先辈得出来的结论？”

在余笙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人忍不住出口发难，站起来的是某个流派的首席弟子，五藏境初期修为，正一脸阴沉之色的盯着余笙，冷笑道。

怼余笙是一方面，讨好庄云是一方面，想借机蹭热度，入了欧阳明的眼也是一方面，只要能将余笙怼的哑口无言，那他站出来，就没有白费功夫。

“先辈呕心沥血总结出来结论也有可能是错的！”

余笙面色不变，瞥了那个人一眼，只淡淡的了一句。

“大胆，你怎么敢质疑先辈？你不过只是一个的练骨境，有什么资格质疑先辈？”

那人顿时大怒，厉声向余笙训斥道。

欧阳明面无表情，只静静的看着余笙，并没有开口阻拦，他也想看看，余笙会如何处理这种事。

但对于那个流派的首席弟子来，欧阳明的放任不管对他来更像是一种默许，心中暗喜之下，对余笙更是步步紧逼了。

“既然你万灵的本源不是世界，那你万灵的本源是什么？你可不要胡编乱造，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人冷笑一声，见到教场中的众弟子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看着余笙道。

“万灵的本源是道！”

余笙面无表情，淡淡的吐出了这一句话，这让坐在余笙身旁看好戏的庄云，站在讲台上看余笙表现的欧阳明，皆是一愣。

这个阶段的修士，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对元素的掌控力！

比如进入五藏境，就是要对某一种元素的掌控达到了一种相对来极为高深的地步，在身体内开启专属于这种元素的秘藏，这才可以成功进入五藏境。

到了后期，即便进入到圣阶，九州世界的圣人们对道的理解还是很模糊，只有那些巅峰圣人，想要进入下一步之时，必须对道有一定的理解，才可以进入下一步，成功跨入神道，飞升离去。

而所谓的下一步，就是余笙在封镇之地中所见的元基境，元基境，算是成神之路的开始！

“道？道是什么？你胡袄什么呢哈哈哈哈！”

那人顿时一声狂笑，讥讽着余笙大笑道，此人不过只是五藏境层次，对于道，几乎闻所未闻。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余笙的声音在教场之上淡淡的回响而起，对于那些修为低下，或者非道家之人，这不过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甚至很像一句胡编乱造的话语而已。

但对于那些道家弟子，以及欧阳明来，这句话对他们带来的震撼，无异于石破惊！

“哈哈哈你胡编乱造什么，是词穷了……”

“闭嘴！”

那人哈哈一声大笑，正欲再次讥讽余笙，却被欧阳明一声厉喝给喝止住。

那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巨力从而降，压着他的身体，又将他给压回到座位之上。

他心中一寒，四下望去，却发现，那些来自道家的弟子俱都是一脸茫然之色，有些人，竟然已经开启了传中的顿悟，在余笙的这一句话之下，修为开始节节攀升。

余笙这一句话，道出了万灵的本源，更是隐隐指出晾的本质，让身为道家门外汉的欧阳明，在这一刻，竟然都对道有了模糊的理解。

庄云更是瞬时色变，五藏境修为的威压在他身上顿时控制不住，要因此进入顿悟境地之中，但以他的骄傲，怎么可能会依靠余笙的一番话进入顿悟境界，以此突破修为？

庄云蓦然冷哼一声，打散体内正在凝聚的那股浓郁道意，将自己从顿悟状态中强行打落了出来。

“你从哪听来的这句话？”

欧阳明神色严肃，看着余笙道。

若非不能表现的太过激动吓到余笙，只怕欧阳明此时已经忍不住冲上来抓住余笙的肩膀问这句话的来历了。

“做梦梦见的！”

余笙打了个哈欠，淡淡回应道。他当然不可能这是前世道家老祖道德经里面的东西，当然，如果前世对于现在的余笙来就是一场梦的话，那余笙是做梦梦见的，也不是不可以。

“做梦能梦见这种东西？”

欧阳明不信，在场的每一个学生弟子们都不信，若是有可能的话，他们宁可将余笙抓起来，好好的逼问这句话的来历，他们感觉，余笙身上一定有秘密。

虽然这个秘密似乎只对道家弟子与修为高深之人有用，但是，若是他们能得到，即便将之卖出，修炼到金身境的修炼资源总应该够了吧。

深吸了几口气，欧阳明冷静了下来，让他狠下心，来争抢一个辈的机缘，欧阳明还是拉不下来这个脸的。

“你继续你对世界本源的理解！”

缓了一会，欧阳明故意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反而将话题再次引回到先前的那个问题上去了。

余笙非平常人，如此气度，再加上这句话，想必在余笙的背后，一定有一个超凡的大势力！

欧阳明身为一个金身境巅峰的大能，考虑的自然比其他弟子多的多，至于那些被贪婪蒙蔽了心智，意图将余笙抓起来逼问余笙的学生弟子，欧阳明自然是懒得理会他们的死活。

“嗯！”

余笙点零头，随即继续道：“万灵的本源其实是道，而并非世界，世界，只不过是万灵孕育的一个温床！”

“这个问题很好理解，世界，就是一个养母，在生身母亲道，孕育了万灵之后，由世界，代了母亲的职责，来抚育万灵！”

“故而，我认为，最高等级的可炼之物，并非是世界，而是道！”

“至于先前庄兄所讲的洞论，我也有所理解，所谓洞不成的原因，第一就是，修为不够！”

“我们人手一份的储物器具，如果能携带生灵的话，那就是一个个的随身洞，但是，它不能，它的世界中只有空间之道，所以它就只是储物器具！”

到这，余笙突然看向欧阳明：“明大师应该是整座九州世界对空间之道理解最深的了吧，以前我有幸见过欧阳大师设计出来的世界，但这种世界不可移动，的，在外界来看，也有几十丈大！”

“这种世界中的道已经颇为健全，虽然比之一个完整的世界还差了许多，但已经足以能带入生灵了。”

“我以为，明大师的洞炼制之法，第一，就是找一个现成的世界，将其炼化，一步步缩，移植进手镯戒指或是项链这种随身之物里。第二，就是凭借空间之道，凭空再次开创出来一个新的世界，以强大修为向其中灌注道，如此，洞方成！”

“但是，这两种办法，都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实现的，最重要的就是修为，别金身境，就是达到圣阶，成为圣人，都难以炼制出真正的随身洞出来。”

“若想炼制成随身洞，必须飞升离去到上界，领悟道的本质，如此放有可能成功！况且……”

到这，余笙突然沉吟了一会，这让听的云里雾里的众弟子顿时一怔，不知道接下来余笙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况且什么？”

欧阳明忍不住开口问道，先前想收庄云为关门弟子，也不过只是想要对更多的洞炼制的信息有更多的理解罢了。

“况且，即便到了上界，这随身洞恐怕也不是一件轻易就能炼制而成的宝物！所以我认为，世界，并非是炼物的最巅峰，最巅峰，应该是炼化万道！”

余笙沉声回应道，这让欧阳明的内心渐渐的沉了下来，他的毕生理想便是炼制出来一座随身洞，但现在看来，如果余笙的是真的的话，恐怕在九州世界是没有那个希望了！

想到这，欧阳明不禁苦笑了起来，已入炼物深似海，从此修炼是路人，想当年，年少时的欧阳明也是一个不出世的才，即便有炼物一道分心，但即便如此，欧阳明还是成为了享誉太一神国的大炼师，修为，更是达到了金身境巅峰，距离圣阶，也只有一步之遥。

“你且坐下吧！”

欧阳明苦笑摇头，本以为余笙能出来点什么对他有用的东西，虽然真的有用，但结果却是让他对在九州世界中炼制出随身洞再也不抱希望。

“看来以后要把心思放在修炼之上了！”

欧阳明心中暗自低语，暗暗定下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的前进方向，只有尽快提升修为，进阶到圣阶，再飞升离去，才有可能实现他自己的理想。

“明大师！”

正在此时，余笙又叫住了一脸苦涩的欧阳明。

“嗯？你还有什么要的？”

欧阳明不愧是大师，对自己的情绪的管理也几乎已经到了一种巅峰的程度，仅仅只是几息时间，便又恢复了平静，一脸温和笑意挂在脸上对余笙道。

虽然余笙算是破灭了他在九州世界炼制出随身洞的梦想，但反而，他对余笙的好感，也增多了一些。

他是衷心喜欢，这个气度非凡的后辈，相比起来，庄云就显得过于盛气凌人了。

“其实，我对大师的问题，还有另一个理解！”

余笙脸色微红，似乎有些尴尬，慢悠悠的道。

此时，在场的弟子们，听到余笙此言也不敢再余笙是胡编乱造蹭热度，想要引起明大师的注意了。

先前那句道家箴言，就已经表明了，虽然余笙的修为实力不够，但机缘足够，知识储备更是不俗！

没人再敢质疑余笙的答案中的含金量，此时，余笙他还有另一个理解，这反而让在场的弟子们都有些期待了起来，想要知道余笙的答案是什么。

“你且看？”

方才余笙的话也引起了欧阳明的好奇心，实在是，余笙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太过惊艳了，这让欧阳明忍不住，想知道余笙的第二个理解是什么。

况且，方才数十位弟子的谈论，集思广益之下，已经差不多将现今炼物一道的发展的差不多了，而且，余笙又将炼物的最巅峰提升到了炼化万道的地步，这还能怎么延伸呢？

就只是余笙提出的炼化万道的理论若是能被证实，就能将余笙的地位一举提升到炼物界大宗师的程度，这可是足以留名青史的。

“我发现，你们炼物，都太过注重外界的表象了，一直向外界延伸，就没想过思考一下物质的本质么？”

余笙微微一笑，出了个即便是欧阳明都没有涉足过的理论。

见到众人皆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余笙思量了一下，挥手招来一块玄铁，拿在手中：“你们就没有思考过，组成这块玄铁的结构是什么？是哪种东西组合在一起，才让包括玄铁在内的各种神金有如此坚韧的特性？”

闻言欧阳明脑袋中骤然轰鸣一声，余笙的这番话，似乎为他打开了一扇神秘的大门，一个崭新的世界，随之展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