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上把床调到虞玖微舒服的高度，又在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贴心地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出去了。

“微她醒了？”

乔湘湘看见陈嘉上从病房里出来，立马从走廊里的座椅上起身问他。

陈嘉上点点头。

＊＊＊

陈嘉上去其他病房借了剃须刀，跟病友海聊一顿，估摸着那俩女人闺房话说的差不多了，才起身回了病房。

病房里剩下虞玖微一个人，她的手拍了拍被子，随口问：“你特意出去买了一个剃须刀回来吗？”

陈嘉上解释：“我这不是给你和闺蜜留空间吗？对了，他们人呢？”

虞玖微说：“让他们回去了呗。我烧都退了，不用人照顾。”

“还有我，你有我照顾就行。”

陈嘉上爬上床，钻进被窝，摁住虞玖微的肩膀把她搂过来。

虞玖微担心碰到他伤口，不让他搂：“病好之前，咱俩保持一点距离。”

虞玖微不想陈嘉上第三次伤口撕裂，当时在救护车上看见他腹部的伤口，挺触目惊心的。

“也对。只要离你太近，我就不容易控制自己。”陈嘉上开玩笑说。

虞玖微翻了一个白眼：“你果然够骚。”

陈嘉上：“……”

刮胡子的时候，虞玖微的心思全在陈嘉上的下巴上。

而陈嘉上则看着虞玖微的额头，眉眼，睫毛，皮肤，鼻子，看着看着，最后目光黏在她嘴巴上不会动了。

他目光火热，赤露。

久而久之，虞玖微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想什么呢？”

她捏住他下巴，不自然地瞪他一眼。

陈嘉上把目光收回来说：“没想什么。”

其实他想的是，等这次出院回去，无论如何，今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虞玖微不规律的饮食作息给调回来。

“对了，你之前说梦见我了。那是好梦还是噩梦啊？我在你梦里干啥了？”

陈嘉上一只记挂着这件事。

陈嘉上有一个性感的下巴，尤其肤色变成小麦色之后，下巴的弧线收的紧，有一种野性美。

剃须刀沿着下巴一圈发出嗡嗡响动，因为没给陈嘉上打泡沫，虞玖微给他剃的非常小心。

“给我一张画板大小的白纸，一筒彩铅我就告诉你。”她说。

“好。”陈嘉上翻出手机点了这份外卖。

给陈嘉上剃完胡子，虞玖微又对着他下巴吹了吹。痒痒的，陈嘉上身体一热，把虞玖微给推开了。

陈嘉上说：“你说的，病好之前保持距离。”

虞玖微被突然的举动搞蒙了，稍后反应过来，往下一瞥，小人得志地勾了勾嘴角：“你就这点出息！”

虞玖微把陈嘉上的手机拿过来，打开摄像头，对着陈嘉上：“看看，是不是胡子没了之后，人显得干净很多？”

陈嘉上对着前置摄像头摸了摸下颔骨：“更帅了。”

虞玖微：“……知道水仙花怎么死的么？被自己给美死的。”

陈嘉上伸手举住手机说：“我们合张照吧？”

虞玖微还没做出回答，人已经被陈嘉上搂了过去。

按下拍摄键的电花火石之间，陈嘉上陡然把头伸过去，堵住虞玖微的嘴。

虞玖微始料未及，瞳孔本能地放大了一圈。

于是拍下来的照片是这样子的——陈嘉上背对着镜头抱住虞玖微亲吻，而虞玖微只露出了上半张脸，眼睛瞪的老大。

虞玖微看到此照片无言以对。

反倒是陈嘉上一脸心满意足，笑嘻嘻地把这张照片设置成手机桌面，并且盯着傻笑了半天。

他还自我感觉良好地问虞玖微：“这张拍的好吧？”

虞玖微：“……”

陈嘉上摸着嘴巴，感觉还不够：“我们再拍几张吧？”

说到这里，陈嘉上又举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屏幕里是虞玖微一瞬不瞬盯着他，不苟言笑的脸。

陈嘉上噎了一下，转头对虞玖微讨好地笑：“我保证这次不亲你。”

虞玖微还是盯着他，不说话。

陈嘉上又去搂她：“你生气了？”

虞玖微紧盯他眼睛，盯地他的目光无所遁形：“没有。”

陈嘉上觉得自己刚刚可能过分了，“不拍就不拍吧。”讪讪的收回手机。

“用我的拍？怎么样？”虞玖微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部手机。

听说自己的脸能够被保存在虞玖微的手机，对他来讲，就相当于承认他男朋友的身份，陈嘉上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他向她点了点头。

然后自己就被强吻了，特别懵逼的强吻。在被虞玖微强吻的一瞬间，陈嘉上听见相机咔嚓的声音。

虞玖微看着跟陈嘉上拍的几乎类型差不多的照片，满意地点点头：“这次我们扯平了。”

陈嘉上黑脸：“什么意思？”

虞玖微把手机放回口袋：“不能只让你强吻我啊。现在讲究男女平等。”

陈嘉上说：“……男女平等是这样用吗？幼稚！”

虞玖微不怼嘴痒：“色狼！”

外卖小哥有一双醒目的大双眼皮，笑起来宝光璀璨，风度翩翩地给虞玖微送来彩铅和画纸。

虞玖微的插画技术一流，画技特点清新中又带点似有若无的诡异。

洒满阳光的病房里，两人坐在病床上。

陈嘉上从身后抱着虞玖微，下巴垫在她肩膀上，看她画画。

虞玖微画了两个小时才画好。

月满星繁的夜，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一丛篝火旁，望着一个穿胡服的男人，男人宽阔的胸膛依偎着一个柔软的女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四目相对，鼻尖蹭着鼻尖。

陈嘉上心脏一跳，握着虞玖微的手指着画上的男人：“这个是我？”

虞玖微不置可否。

陈嘉上的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翘上了：“这个是你？”

他又握着她的手指着画上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女人。

虞玖微大大方方承认：“嗯。”

陈嘉上忍不住起了开玩笑的兴致：“下一步呢，你有没有梦到下一步我对你做了么？或者我们做了什么？嗯？”

最后一个字被他说出宠溺的味道。

虞玖微脱离陈嘉上的怀抱，面对他说：“你给我唱了一首歌。”

陈嘉上问：“什么歌？”

虞玖微说：“贝加尔湖畔。”

陈嘉上皱了皱眉：“为什么会梦到我给你这首歌？”

据他所知，这首歌是悲剧。

虞玖微说：“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歌。”

陈嘉上又把她翻过身去，从身后搂住她，下巴垫在她肩膀上，低声说：“为什么喜欢这首歌？”

“因为我喜欢星爷。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星爷的电影《西游降魔篇》。”虞玖微说。

“唐僧和段小姐？”

这部电影当年陈嘉上也看过，彻头彻尾的悲剧，在他看来。

“嗯。”虞玖微说，“我在梦里问了一句跟段小姐问唐僧时一模一样的话。”

“什么话？”

陈嘉上紧了紧手臂，虞玖微整个上半身拢被在他怀里。

心里想着《西游降魔篇》的台词。

段小姐问：你爱我多久？

唐僧说：一千年……一万年

段小姐说：一万年太久了，就现在吧。

没得到回答的陈嘉上又重复一遍：“你在梦里问我什么了？”

虞玖微摇头笑了笑：“不记得了。”

陈嘉上有些失落，隔着一层针织衣料咬了一口虞玖微的肩膀。

他说：“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我倒记得《西游降魔篇》里一段印象深刻的台词……”

陈嘉上声音忽然带了一股午夜电台的播音腔，低沉，沙哑，深情，性感。

他说：“如果我有一个小理想，就是可以找到一个如意女友，跟她一起组一个家庭生一个小宝贝，然后简简单单的过生活，那个人就是你。”

虞玖微突然哽咽地笑了：“什么呀，你改台词了。”

陈嘉上装无辜：“是吗？没有吧！我记得是这样。”

虞玖微一字字说：“如果我有一个小理想，就是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跟他一起组一个家庭生一个小宝贝，然后简简单单的过生活，那个人就是你。”

陈嘉上立马接话：“我记住了。你要说话算话。”

虞玖微被气笑了：“什么呀！下一句应该是玄奘回了段小姐一句神经病。”

陈嘉上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那是玄奘回段小姐，又不是我回你。”

阳光洒在虞玖微的脸上，苍白的面孔上被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和笑容，温柔地笼罩着。

她懒洋洋垂在身侧的双手覆在腰间的大手上。

陈嘉上老神在在，下巴在她肩膀上轻轻地蹭着，说：“我肯定不会回你神经病。”

陈母的出现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

并且在病房见到儿子陈嘉上之前，陈母先后见到了文孟迎和虞玖微。

早上七点，A市经过一场薄雾的洗涤，湿润不少，空气不说有多干净，起码不会干燥到人脸起皮。

经常在医院上班的人气色都不会有多好，脸上时常带着疲惫。文孟迎一大早就把自己收拾的光鲜亮丽，她很清楚自己的外表上优劣势，因此一直以来都以温婉优雅示人。

奶咖色针织衫配英伦风灰色格纹阔腿裤，再加一双切尔西靴，既能修饰身材，又能凸显干练知性的女性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