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这么忙活早过了午膳的时候,衙门里已经给尹楚二人单独备下了饭菜,尹温妍却执意要等到几个姑娘完全恢复正常才肯离开。
那些姑娘恢复的并不快,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又花了快半个时辰。她们先是瞳孔有聚焦反应,而后是慢慢开口说话,最后才恢复五感中的听、嗅、味、触等其他几样。
尹温妍又问了好几个衙役,他们都没法说清楚诱发毒素的条件是什么,有的说是时间到了就发病,有的则扯什么温度的关系。
那几个姑娘虽然大概恢复的差不多了,可身体还是极为虚弱,除了做些简单的应答外,并没有办法接受尹温妍的问话。
尹温妍见此也只能作罢,安排几个人将她们送回房中休息了。
那边大理寺寺丞还在询问姑娘们毒发前的症状,尹楚二人也走过去,与他们站到一处。
“有些是可以排除的,比如吃了特定的食物,或者看到刺激性的东西。”寺丞说道,“她们的吃食全部由衙门负责,自从来了以后也足不出户。”
“那刚才有发生什么吗?比如奇怪的事情。”尹温妍问。
那些衙役还是摇头,这几个问题翻来覆去问过好多遍,实在是没什么新鲜的回答了。
“其实刚才搜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拨浪鼓……”突然其中一个衙役说了句,但很快他自己又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儿。”
“拨浪鼓?”楚远亭皱眉,“哪里来的拨浪鼓?”
“从前知县夫人带孩子们来时,都住那间屋子。许是当时忘了带走留下的。”
楚远亭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他与尹温妍对视一眼,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那拨浪鼓现在何处?”尹温妍问道,同时她将目光移向在场的其他人,“你们带上防身的东西与我一同去,我需要验证一个想法。”
众人应答,那衙役跑去屋里头去取拨浪鼓。这会儿大理寺的人和衙役们都在此处,就算再次毒发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既然全无线索只有个小鼓,那不如就来试试。
突然尹温妍听到衙门外传来声音,那声音规整且有节奏性,仿佛是什么打击类乐器。
“这是鼓的声音……”
楚远亭说道,但话音刚落他便觉得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了,他竭力想用思想支配四肢,可脑中也慢慢被蒙上了一层白雾,使他的意识逐渐沉沦下去。
“远亭!”
声音渐渐走远,楚远亭只听见尹温妍的最后一声大喊,而后便没了知觉。
尹温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院中有一半的人都呆愣在原地,而后身体慢慢僵硬后变扭曲。
“快跑!”
尹温妍一声尖叫,怀中的楚远亭已经张嘴给了她一口。这一口正咬在手臂上,皮肤瞬间被牙齿撕开,疼得她眉头拧成了一团。
院中已经乱了套,那些曾经的同僚现在已经化成了嗜血的怪物,将惨白的牙齿对准了每一处能看见血液流动的地方。反应快的被咬到身上,慢一步的喉管已经被完全撕开。
“郡主殿下!”寺丞也没有含糊,刀刀毙命没有留活口的意思。他一边清扫朝他扑来的人,一边向尹温妍伸出手:“郡主,跟我走!”
说话间一个空当,刚才被寺丞贯穿胸膛的人又站起来给了他一口。这一口在后背上,寺丞转身将他踢开又往他脖子上补了一剑,人头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时那双眼睛还睁得老大。
外面的鼓点声仍在继续,似是有人专门在为这场厮杀助兴。那些毒发的人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用身体迎上剑刃,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换一口血肉。
“对不起,我受伤了……”寺丞紧逼双目,好似是在竭力压制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瞳孔已不似先前的清澈:“公主您自己走,我出去追那个敲鼓的。”
“你……”
尹温妍话还没说完就被寺丞打断了:“如果我快撑不下去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断,郡主您放心。”
那寺丞没等尹温妍答复,就已经往门的方向冲去了。他这一跑又带了几个毒发的人往他那个方向追,只见寺丞回身两剑,那几人已经绝无再复生的可能了。
尹温妍一直将楚远亭压在地上,剩余清醒的人在她身边围城一个圈,不让毒发之人靠近半步。大理寺还是训练有素的,他们出手稳准狠,只要抓住了机会就不给生还的可能。
大部分毒发之人都被清理掉了,少数几个仍在负隅顽抗,在边缘游走寻找最好的突破机会。门外鼓点的声音从寺丞去后便消失了,多半是寺丞已经出了手。
“温妍……?”
尹温妍闻声低头,却见楚远亭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虽然嘴边还残留些血迹,但眼睛已经完全清亮起来。
“远亭你……”
尹温妍颇感意外,从毒发到现在还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可楚远亭却是真真切切的清醒过来了,这与先前一个时辰的毒发时间所差甚远。
“剩下的我要活的。”尹温妍一声令下,刚才围绕在身边的人尽数冲了出去。
尹温妍扶着楚远亭站起来,他不仅恢复了意识,连肢体和反应能力也与正常人无异,这和先前的推断也产生了分歧。
“你中毒了,这里一半的人都中毒了。”尹温妍不敢放开楚远亭,现在的情况谁也说不好,若他再暴起伤人,尹温妍也就只能出手相搏了。
楚远亭在院中看了一圈,先前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已经倒在地上尸首分离。这场面着实惨烈了些,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悲痛。
“这些尸体大多都是同我们一起去空宅的。”楚远亭皱眉,“先前被咬伤的也全部在这儿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他们在检查空宅时带了面巾。”尹温妍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在隐隐作痛,虽说她面对敌人下手是狠辣,可这些都曾是共谋的同僚,此般惨状令她目不忍视。
“到底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