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西里斯费劲地睁开好像被黏在一起的眼皮,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覆盖满鳞片的章鱼头还长有昆虫的口器,触须在水中飞舞每一只触须上都长了一只眼睛,而连接在头部下方的则是蜘蛛的身体。大腹便便,细长的蛛腿上覆满绒毛。
只一眼,就让西里斯无比后悔自己睁眼的行为。强忍着想吐的欲望,西里斯赶紧闭上眼睛祈祷:敬爱地创世神啊,求求您让我回到桥上吧,我保证再也不乱摸乱按了!也许是她祈祷的心不够诚恳,总之周围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为什么还不醒?你是不是算错了!”
说话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声带被砂纸打磨过一样。腥臭味扑鼻而来,西里斯依旧紧闭双眼,只是从滴落在脸上的涎液推断说话的应该是她方才看到的怪兽,而涎液应该是从它那一张一合的口器中流出。这个猜测让她感觉更想吐。
一个尖锐地声音回答着那怪兽:“我怎么可能算错,我是伟大的贝萝度格达,海神的女儿。我说过她今天会醒就是今天醒,今天还有十几个小时才过完呢。”
一个柔软又冰冷的东西拂过西里斯的脸庞,替她擦去了脸上的粘液。那尖锐地声音继续说道“一定是因为你太丑了,把她又吓昏过去了。你离这个人类远点,她就会醒来了。”
耳边又有“滋滋”地电流声响过,西里斯等到周围没有一点声响了这才睁开眼观察四周。这里应该还是水里,但却可以自由呼吸。西里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还好还好,身家财产都在身上没有被人拿走。又谨慎地为自己身体覆了一层元素之力,她这才仔细打量起四周来。
大概是太深的缘故,房间里镶嵌满了夜明珠,将房间照得亮堂。西里斯躺在一扇贝壳做的床上,床上垫着海草,枕头是一种软软的物体,但她看不出个究竟。房间里除了床以外没有任何东西,没有门,只有海螺串成的珠链做帘,就算将里面和外面分开了。西里斯起身正要往外走,就见方才那怪物要往房间里走。
“你醒啦!”怪物脚步往前了两步,但又在帘子外停下了,只隔着帘子和西里斯对话。
不知为何,西里斯从怪物的语气中竟听出一丝喜悦,她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神放空,不集中在怪物身上,忍着心中惧意勉强与它对话:“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请问这里是哪里?”
谢谢!怪物心里觉得美妙极了,这是自它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和它说谢谢。想到这里它害羞地回答西里斯:“不客气,你人真好。这里是荒海。”
荒海?西里斯并没有听说过,只当是秘境里的特有的也懒得追究,只捡了重点问:“这里是不是连着一个湖泊,我不小心跌落湖里,你知道怎么回到陆地上去吗?”
“所有的湖泊都连着海洋,这里是远海你已经离陆地很远啦!”那个尖锐的声音又响起来,一位穿着绿色纱衣的女人出现在怪物的旁边,深蓝色的眼睛与长发,拥有着雪一样白嫩的胸脯和手臂,身形柔美妖娆。素手轻挥就掀开令那怪兽踟蹰的海螺门帘,轻挪莲步地走了进来。
可惜,她嘴里的话却很刻薄。
先是对着那个站在门口的怪兽一顿乱喷,指责它的丑陋和胆小,又开始嘲讽西里斯的无知,竟然连荒海都不知道。
“别站在门口挡着路,蠢东西,要么进来要么就离得远远的。真是白长了这么多的眼睛和触须,里面竟然没有一点知识的痕迹全是废料。”她指挥着那怪物进入房间,“还有你这个无知的人类,可别拿荒海和什么湖泊这种小水坑相比较。就你这种智商还想回到陆地上去,简直是荒谬。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才是真正救了你的人吗?”
“抱歉。”
西里斯想不出还有什么话能堵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只能道歉。看到怪兽和自己一样蜷缩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听着女人奚落。西里斯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由衷地同情:真的是白长了这样一副可怕的模样。
“那么这里是秘境吗?我是说我本来进入了一个秘境,然后掉进了秘境的湖里,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荒海。”西里斯尽量简略地描述了一番自己的经历,满心希望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然而结果令她失望。
“这里离陆地只有五百米远,只要你努力,很轻易就能上去。”女人提供了有效信息,却笑得诡异:“我不知道什么秘境,这里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这是荒海,由海神埃吉尔管辖。本殿下允许卑微的你称呼我为贝萝度格达殿下。”
西里斯从善如流:“谢谢您贝萝度格达殿下,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没有什么能回报您的,只有回到陆地上,还给您一片静谧地海洋。”
“随便你。”
女人毫不在意地依偎上西里斯躺过的床,拍了拍床头,那一小块软绵绵的枕头就变成了厚实的垫背。她做出“轻便”的姿势,饶有趣味地看着西里斯朝外面走去。
就在西里斯快要走去房间时,她一直努力忽视的怪兽却战战兢兢地开口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做。”
它的话成功让西里斯停住了脚步。
“荒海里的人是不能登岸的,你去了也没有,你会被海浪拍下来的。自从都法死了以后就没有人能登岸了。”
“登岸和都法有什么关系?”西里斯努力让自己看向怪兽,却实在不知道应该看向它哪只眼睛,只得盯向它的口器。里面长着密密麻麻的小触角,也许是舌头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总之我们不能登岸,我和贝萝度格达还有很多人都试过,但是都失败了。”怪兽仿佛也对西里斯的注视感到不适,它头上的触须在身体前扭来扭去,“不过我们最近找到了别的路,也许你可以和我们从那走。”
西里斯斟酌了一下,感觉进退都是冒险,和他们一起也无妨,便表示同意。
“太好了。”怪物欢呼着,突然向西里斯出手。
触须将她绑到怪物面前,西里斯能准确感受到那些喷到她脸上的粘液腐蚀着自己的脸庞。看着它那开开合合地口器,她忍不住释放出禁锢术困住怪兽的动作,然后奔逃到房外狂吐。
“对不起,呕——,但我实在忍不住,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