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塞壬,其实就是人面鱼身的女性海妖,和贝萝度格达的外形相似,但可以飞翔。因着长相丑陋,他们时常利用自己天籁般的歌喉吸引过往船只上的水手,使航船触礁沉没,从而捕食那些落水的人。海妖的歌声不仅甜美还具有蛊惑人心的效果,这应该就是贝萝度格达所说的致幻。
西里斯蹲靠在西芙和詹姆斯的脚边,仔细分析着这其中的奥妙,为自己列下救人的关键。
首先,空间内时间与现实时间有一定的比例关系,空间中的时间流逝速度快于现实。
她是在按下桥边的按钮之后遇见了影和贝萝度格达,但从传送阵中重新传送回来时,几小时的冒险在其他人眼中不过一瞬,所以这个按钮链接的空间应当有空间魔法。
其次,重点是寻找传送阵。
按下后碰到的人,在现实中又再次相遇,说明链接处的空间并非自己空想,更像是随机传送到这个秘境中的某一处。必须要在那处找到传送阵,通过传送阵即可使自己的精神力重回现实。
最后,空间中碰到的其他人,除了西芙与詹姆斯都不可以相信!
想到这里,西里斯恨恨地磨牙,暗骂自己竟然当真就信了女海神的话。竟然被她对都法的姐妹之情感动,又因为对方将自己放了出来,就耗尽全身元素之力救人,而忘了对方在荒海中的冷酷无情。
西里斯修养了好一阵,待体内的元素之力约莫恢复了五层,她才站起身来,按下那个按钮。瞬间眼前一暗,又是一顿天旋地转。
“西里斯!巴德尔保佑,你竟然还活着!”
还没等西里斯看清眼前模样,就听到西芙的咋呼声响起。
眼前的女孩,不,应该称呼女人才对。不同于少女时代不谙世事还带些骄纵的大小姐模样,眼前的西芙身着大红色法衣,配有暗红色天鹅绒肩衣。头上顶着的头冠由两片圆弧三角形硬布料组成,冠旁依次镶有嫩绿、粉红、猩红三色宝石,冠高约三十公分,冠后垂有两条雪白的丝带。她的脖颈间的短项链,则是由大大小小花型宝石拼接成十字架的模样由黄金串联。
整个人高贵又华丽,惟有惊呼时的样子还能找到年轻时候的模样。
她们所处的建筑内部均以白色为基调,配上华丽镶金的泥塑神像浮雕,银白挺拔的大理石柱以及屋顶巨幅巴尔德手持槲寄生湿壁画,头顶正上方则是一盏巨型水晶灯,串串晶莹垂坠。
此处是一座圣堂。
任由西芙牵起自己的手,西里斯大脑一时卡顿。
这和她推算的有些相同又很不同。显然,西芙的成熟是因为她已经在此处呆了很多年,这与西里斯的设想相符,但西芙惊讶于自己还活着却很不对!
人若是突然身处异地,碰到熟人的第一反应多是感慨“终于遇到你”,又或者“还好你来了”,怎么会感慨对方竟然还活着呢?就仿佛亲眼目睹对方死亡一样。
西芙的反应让西里斯警惕起来。
“我可怜的西里斯,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西芙手上刻有橄榄叶的黄金权戒挨着西里斯的手,令她感到一丝冰冷。
“看看你的模样,这样的狼狈不堪,手上还满是创伤。”
西芙话音刚落,西里斯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衣袍变得破旧邋遢,手上满布伤痕,还隐隐感受到胸口疼痛。
这是什么?言灵吗?
“安吉拉,快带着我的朋友下去梳洗整理一番,稍后带她到我的茶室。”西芙挥手找来一位着白袍的女郎,将西里斯托付给她并再三强调:“这是我极为要好的故旧,叮嘱她们态度放尊重些。”
听到西芙的话,女郎对西里斯从原本微微颔首到鞠躬致意,扶着西里斯朝圣堂一侧走去。
西里斯后首望着西芙,只看到几个白袍人迅速围住她,中心的西芙双眼湿润地看向西里斯,朝她微笑,笑容中有五分喜悦,三分客套,还有二分戒备。
“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容我为您梳洗。您是主教的朋友,就是我们圣光堂的朋友。”白袍女郎的语气尊敬却不卑微。
“西芙是圣光堂的主教?”西里斯用略带惊讶的口吻向她询问。
虽然眼前的情况出人意料,但西里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西芙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离开的方式,又不知道此处时间流逝与外界的不同,独自在这生活了这么久久,肯定遇到了不少困难,自然不会轻易相信突然出现的熟人。西里斯很是顺从的开始打听情况,努力让自己忽视刚刚一瞬间身体的变化。
“是的,布莱恩特主教是圣光堂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治疗师。她是皇室的御用牧师,身份尊贵。”白袍女郎看了看眼前衣衫褴褛的人,不温不火的继续说:“即使您是她的朋友,直呼教主的教名也不甚礼貌。”
“抱歉,我和布莱恩特主教分别太久了,也许你能和我说说。”西里斯状似无奈的摆了摆自己的破袖子,“我离开这里太久了,许多事情都不甚明白。”
见西里斯顺从的改口,白袍女郎高兴极了,开始向她介绍起圣光堂的历史以及伟大的“布莱恩特主教”。
在西里斯绞尽脑汁套话的时候,带走了棺材的两人就显得闲适极了。
“你刚刚是在骗她吧,贝萝度格达,咯咯咯,那个笨蛋相信了你的话。”影用蛛丝拖着棺材,在水中不紧不慢地划水。
贝萝度格达优哉游哉地游在影的身旁,时不时用自己漂亮的鱼尾巴拍打周围,晃出一圈圈地波纹。
“骗?你怎么能说骗呢!连塞壬那种小海妖都拥有蛊惑人心的声音,作为扬波之女我不过随便丢了些模棱两可的话。”
“可是你明知道,最开始是我们设计把她骗到荒海的,根本没有什么幻术。”
影指出事实,顶着西芙的脸庞笑得开心极了:“可怜的西里斯,大概还以为这其中真有什么共通之处。”
“是啊,可怜的西里斯。嘻嘻嘻!”
随着笑声飘散开来,两人在海水中越游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