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推开门,便看见王妈妈站在门口。
“我就知道你在里面!赶快出来,要出发了!”王妈妈皱着眉,招手让我跟着她。
我点了点头,将房门关上,天还没完全亮,桂花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转身跟着王妈妈一路快走,来到大门口,已经有四个女孩上了马车,在车夫的帮助下,我也爬了上去,同她们坐在一起,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
“哎呀您这次怎的去这么早,我们连早膳都没有安排好,让您受累了!”王妈妈的声音隔着马车传进来,我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无妨,这次来本来就行程紧张,昨日还在你这停留了一天,之后上京估计一路都不得休息了。”林妈妈摆了摆手,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等到最后一个女孩过来,天已经放亮,跟在她后面来的妈妈手上领着一个大食盒,谄笑的递过去,“您看您这早膳没用就上路多遭罪呀,这些点心聊表心意,给您一路上垫垫肚子!”
“你们有心了。”林妈妈点头,让身旁的侍女接下,便转身上了她的马车,而我们六个人则是挤在一个马车内。
“驾!”
车夫的一声高喊,车身一震,紧接着就是连续的颠簸,耳边充满着隆隆作响的车轮滚动声。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便踏上了去往陌生地方的路途了。
我掀开帘子往外看,路边的景色飞驰,不一会儿便离开了我们经常徘徊的街道,远处熟悉的东西渐渐消失。
其余几个女孩也好奇的凑上前来,我同最里面的一个人换了位置,挤到了马车的角落里,头靠着马车会磕着生疼,我把手臂搁在马车内的小桌上,调整了个舒服的靠法,头枕着手臂打了个哈欠。
昨晚睡得不踏实,今早又起的太早,现在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令我真有些昏昏欲睡。
从我们那江南的偏僻地方到京城需要两周时间,如果马车走得快正好可以赶上宵禁进城,林妈妈叮嘱我们这几日就待在马车上,除非忍不住了才能在休息的时候速战速决,免得马车开走了把我们谁落下。
从这话来看,其实我们对于他们这一队人马来说,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一副可有可无,丢下几个也无所谓的样子,似乎他们此次出来是别有目的,而我们只是捎带罢了。
两周的吃喝都是在马车里解决的,而且马跑的也快,颠簸就更加严重,整日里倦在马车里面,好几个人都脸色苍白,几次从马车的窗户口往外吐。而我除了有些腰酸背痛屁股疼以外倒也还算好,这些天醒了睡睡了醒的,感觉补了不少觉,都有些分不清早晚了。
第十四天傍晚,马车赶在第一声宵禁令前进了城门,拐了不知道几个弯后,终于停在了一间大院门前。
“好了到了,都下来!”林妈妈毫不客气的掀开门帘,把昏昏欲睡的我们一个个拽下了马车。
刚下马车,还没来得及伸展,我们六个人就被急匆匆的赶进了院子,可连院子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被下一个接手的人推进了房间。
“这……”
一进房间,房门就落了锁,咔哒一声响起,我们六人都摸不着头脑的站在原地。
我打了个哈欠,扫视了一圈房内,突然发现除我们以外,竟还有一个人,那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我们。
“呃?你好?”我上前一步,和她打了声招呼。
“明天辰初便起,被子在柜子里,自己安排,快点熄灯!”
那人语气冷漠,没有要聊天的意思,对着我们说完话一通话后便趴下继续睡她的觉。
看来这里不是很友好的样子啊……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的打开柜子,取出一套被褥铺在角落里,其余五人也纷纷上前。
这里的床位很足,像是北方连炕似的大通铺,整个房间估摸着有五十来平米,睡上七个人也显得很宽敞,我怀疑是不是之后还会有人过来,所以先爬到最角落的地方占好一个固定位再说,面朝着墙壁让我比较有安全感。
随着我们六人躺下,吹灭油灯,房内又回归一片寂静,我躺在床上伸胳膊蹬腿的,时不时再捶捶腰,赶路的时候不觉得,如今安稳下来这胳膊腿酸痛不以。
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正有睡意,突然房锁咔嚓一声,听得外面轻声道:“明日辰初穿戴好到院子里站在,自有人来教你们。”
“是。”
紧接着,就是关门和门锁的声音,一阵悉悉碎碎的铺被子的声音,我昏昏沉沉的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把我吵醒,眯着眼瞧着,所有人都起来了,正急急忙忙的捣鼓自己,看了眼身边叠好的被子,这大地方就是不一样啊,各忙各的,谁也不在乎谁。
爬起身来,套上原来灰扑扑的旧衣服,跟着她们照葫芦画瓢,拿盆取毛巾接水漱口,最后梳了个简易的盘发便收拾好了,至于什么耳钉手镯,则留了个心眼,收拾在包袱里藏在被子里面。
坐在床边看着她们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实在是提不起劲来。
“小草?你怎么穿这旧衣服?”一个女孩走到我身边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她,是和我一块来的五个女孩之一,可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道:“没事,就这样吧。”
那女孩摇了摇头,没有再理我,我倒也乐得如此。
隐约还记得昨夜里听到的话,我起身走到院子里,院内站着昨夜看到的那个女孩,梳着漂亮的双丫髻,一身崭新的粉衣,耳上带着一颗银豆豆,看见我走来,一脸的不屑。
这倒也是,毕竟我一身上下啥也没戴,还穿着一套看起来就是洗了很多遍有些发白的衣服,一股的穷酸样扑面而来,倒也真不怪人嫌弃。
我隔着她很远的地方站着,天渐亮,女孩们也都走了出来,我一点点退后给她们让位置,心里也在默默的数着。
十五个人。
除去一开始在屋里的七个人,后来又来了八个人,可都已经宵禁了,城门关闭,她们是从哪来的?原本就在这院子里?
我缩在最后面偷偷的打量着她们,期间也感到有视线往我身上落,可很快就错开了,毕竟我确实也没什么好观察的,乍一看就像个捡破烂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