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被慢慢扑灭,小姐以晚间气候凉为由,让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先送老夫人回去,自己取下身上的披肩走向白氏。当披肩搭上白氏的肩膀时,白氏猛地一震,她惊恐的一把将小姐推开,小姐吃痛轻唤了一声摔倒在地上,银雀瞪着眼将小姐扶起,对着白氏才刚刚开口,就被小姐伸手拦下。这一幕自然也被老夫人看在眼里,那拐杖狠狠一跺,直接下令将人关到小仓库去,小姐立即出声阻止,说白氏如今受了惊吓又着了凉,关到小仓库里身体会吃不消的。有了白脸自然不能少了黑脸,大少爷立刻上前赞同老夫人的话,将自己身上的外衫披到小姐身上。小姐小声的同大少爷辩论了几句,而后轻咳了几声,老夫人见小姐有些摇摇欲坠,心疼的让银雀扶小姐回屋歇息,被关小仓库一事就这般定下。
小姐披着大少爷的外衫,整个人显得更加瘦弱,她望着还坐在地上的白氏,对老夫人恳求为她备些取暖的衣物,不等老夫人同意,她便带着银雀往回走。大少爷这时候自然少不了对白氏冷嘲热讽几声,却也不反驳小姐的想法,老夫人见小姐这般,只道了几声心慈,便由着小姐去了,她自己被人扶着先行回去歇息。
白氏被人押着先一步关进了小仓库,这小仓库许久未用,灰尘积了厚厚一层,人一动便掀起一层灰,那押送的人也不进去,将人猛地一推,便咔咔的落了锁。白氏许是被吓得狠了,被猛地推倒在地也一声不吭,只沉默的爬起身坐着,等着小姐带着衣物走来,她便是这样盯着小仓库的门一动不动。
“母亲,披些衣服,别着凉了。”小姐命人开了锁,朝身边的看守微微点头,银雀低着头后退几步离开,那看守的人对视一眼,也跟着离开,只留下了小姐同白氏待在一个屋子里。
“母亲可知那些是何人?”小姐笑着将门带上,月光只透过门缝斜斜的射入一条光带,正好照在小姐的身上,白氏隐在黑暗中,无法知晓她的表情。
“什么人!什么人?”
白氏这般轻喃着,小姐戏谑的笑了一声。
“这般武艺高超的死士可不好培养,那位可真是舍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惜了,就这样死在了我相府,不知道那位还会不会派人来。”
“你闭嘴!”
“啊,肯定会的吧,下回来的人说不定比今天的还要多呢,或许还会更厉害一些。”
白氏呼吸声加重。
“毕竟知道的东西太多了,马上又要暴露了,你说那位会不会着急呢?”
“你胡说!”白氏突然暴怒,她想要冲上前,却又猛的一顿,又藏回了黑暗中。
“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大哥也已经从那匪徒嘴里问出了好些东西,那些东西可真是有趣。二妹妹整日想着要离开相府,应当也是不想受到影响吧,毕竟她马上就是太子妃了,可不能倒在这里。哦,对了,母亲一直被关着应当不知道吧,那匪徒如今被关在柴房里每日严加拷打,被打得惨了便也不再隐瞒了,而且他的长相真的非常眼熟,说不定是母亲熟悉的人哦。”
“你胡说!你胡说!”
也不知白氏到底在否定什么,她蜷缩在黑暗中不停的喃喃着这三个字。
“也不知大哥是从哪儿请来的这些人,或许是父亲从太子殿下那里请来的?那些拷问技巧看着都让人肉疼,上回我去看了一眼,那人的指甲被一点点剥下,指甲上的肉都烂了,有只眼睛也没了,我瞧着那蛆虫从眼眶里翻出来,当天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还有一些不知有什么作用的利器,又是像钩子,又是像钉子,那一桶桶发着刺鼻气味的东西,我总觉得那些审问的人并不是想要问出些什么,倒像是要把他杀了一样。”
白氏的声音渐渐隐去,小姐的笑声却是越来越清晰。
“之后大哥便不让我去了,我也不知那人如今怎么样了,但我没想到他居然和母亲您……啊,对了,大哥让我不要说的,昨日我还看见有郎中去了柴房,那人想来是没有事的吧,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大哥说到时候请父亲亲自去瞧瞧那人,不知父亲有没有见过他。”
“你在唬弄我!”白氏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你在唬弄我!”
“母亲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是不懂得这些的,但大哥听了那人的说法倒是很生气,他还说二妹妹如何如何,可惜那日我被那匪徒的惨状吓着了,没太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小姐轻笑一声,将手里的披肩丢在地上,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停住了脚步,“对了母亲,要不我多叫些人来保护你吧,若是半夜里那些黑衣人又来了可怎么办,他们身手这般好,也不知我的人能不能拦得住。不过刚刚我看他们也不是很想杀你的样子,你们是熟人吗?”
“滚!滚!”白氏突然乍起,手脚并用便往小姐身上撞去。
守在一旁的小哀拽着白氏的后领,强行将她扯住。
小姐身形丝毫未动,她只是摇头轻笑:“这不是好事吗母亲,那人实在太可怜了,若是他早些向父亲坦白一切就能早些得个痛快,只是可怜了二妹妹,她还仰仗着父亲嫁入太子府呢,只希望父亲不要太生气就好了。”
“啊——啊!”白氏发疯般的尖叫,不顾一切般的向小姐冲来,小哀皱着眉,得了小姐的同意,将手松开,小姐顺着她猛地往后一退,撞着门倒了出去。
门外的看守立刻冲了过来,银雀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小姐,将她护在身后,那两名看守冲进屋内一人一边将白氏架了起来。
“母亲,您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会照顾好二妹妹的,祖母那儿我会去说的!”小姐掩着脸,声音凄苦,银雀在一旁抱着小姐,指挥着那两人将门关上。
第二日,小姐关心白氏却刁难赶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