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为什么死吗？”周琅玉突然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喜。

我猛地挣扎爬起身，眼见着他抬脚踩住了小喜的头，我怒吼道：“别碰她！”

“她是你害死的啊。”周琅玉戏笑着望着我，又重复了一遍，“她是你害死的啊。”

我向前爬的动作忽然一僵，焕最后的身影再次浮在脑海里，她，他是你害死的啊……他是我害死的啊……

周琅玉的话和我内心里的嘶喊声重合，被我强行关在脑海角落里的另一个自己被放了出来，用悲伤和后悔猛然浇灌，自责悄然生长。

“如果不是你喊出我们的身份，她可能就不会死啊。”

如果不是我说出肆无忌惮的话，他可能就不会死啊。

“她本不用死的，可惜遇见了你。”

他本不用死的，可却遇见了我。

“你要怎么怎么负责呢？”

“我……我……”

我跌倒在地上，再无力气往前爬去，脑子被他的话引得发涨，又是我吗，又是我害了她吗？又是我害死了一个人吗？肆呢，肆也没有回来，肆也死了吗，肆也被我害死了吗？他本不用死的，可却遇见了我。

“我……是我……”我双手抱住脑袋，和小喜相处的一幕幕夹杂着焕的身影反复在脑海里闪现，一股悲意从心底被唤起，让我忍不住呐喊出声。

“啊——啊啊——”

“哈哈哈哈……”

在我失声痛喊声之际，周琅玉发出不屑的嘲笑，他指着我道：“杀了。”

我还颓然的僵在原地，眼看着迎面袭来的寒光，竟没有一丝躲闪之意。或许我早该有这一天了，盯着越来越近的剑尖，我的脑子已经不想再转动了，就这样停住也挺好的。

“梅！”

刹那间，耳边炸响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的便往后闪躲，一柄长刃从我眼前穿过，拦住袭来的锋芒后往前一扫，竟然将黑衣人击退几步！

我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背影。

“居然躲在这里，你都快逃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出这一招呢？”轩王妃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我揉了揉眼睛，见她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不敢确认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我的一场梦。

“我要杀了她！”

“真可笑。”轩王妃发出一声嗤笑：“在阴沟里躲了这么久就只发现了这个？”

“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她！”周琅玉环顾四周，歇斯底里的怒号着，他的侍卫护在他身侧，将他保护在身侧。

“如果没有她，你也不可能坐上一个不属于你的位置。”轩王妃冷冷道。

“不可能！我是太子！我是皇帝！除了我还有谁，还有谁！”

轩王妃忽然间哈哈大笑，她的笑声在这般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等她笑够直起身，她才继续道：“你居然还没有发现吗？蠢材。”

“什，什么！”

“你父皇根本就没有病。”轩王妃笑着将周琅玉建立起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击碎，“你以为他不知道是谁在对他下手吗？我早就说过，你太小看你父皇了。你们所有的计划都在他眼皮底下，他操控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却还以为自己别具一格。”

“不可能……不可能！”周琅玉强撑着反驳，他抢过身旁侍卫的剑，直指轩王妃。

“如果我们一直待在京城，你们就不敢出手，所以我们主动离开了舞台，就等着你们这些小丑上台表演。你们果然不负众望，以为我轩王府和皇帝的关系断裂，迫不及待地开始笼络势力，殊不知这一切都是皇帝布下的局。”轩王妃轻笑道，“为了配合你们劣质的表演，这件事我连占儿都没有告诉，却没想到他居然也会主动跳上这舞台。”

“假的……都是假的！不可能，难道你们之间一直都有联系吗！”

“原本我们不打算这么早回来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知道你认为这丫头是你计划纰漏的重要一环，你会不会还认为她是皇帝的影子？虽然我们提前行动确实是因为这丫头，可她却没有参与你这劣质的计划，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旁观者。你也不想想，皇帝的影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弱呢？”

“她不是？不可能！怎么会……”周琅玉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我，我和他对上视线，朝他狠啐了一口，如果不是我的胳膊现在无力抬起，我还想要对他竖个中指。

轩王妃好像觉得事情还不够大一般，继续补充道：“不过虽然她并不属于你计划里任何一个团体，但她也确实是起到了作用。也可以这么说，你们之所以被迫加紧计划，正是因为她无意间扰乱了很多个环节。你们一直以来想要寻找的林尚书的女儿，在她这里，所以你们没能按照计划拉拢到钟家。还有你们一直想要找到的皇宫地下图纸也在她这里，所以你们没能找到地宫入口，也失去了抢占先机的机会。而你们最想要破灭的那个人，皇帝的那位忠犬，也因为插入的棋子被端掉而不了了之，顺带一提，这件事和她也有点关系。”

不止是周琅玉沉默无言，我听着这些话心里也是波涛汹涌，满脑子都是“什么？”“怎么会？”“什么意思？”

看着周琅玉几乎要冒火的眼睛，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里祈祷着轩王妃不要再继续说了。

可轩王妃却丝毫没有顾及我的感想，依旧毫不留情的拆周琅玉的台，把他的计划和他这个人贬低的一文不值。

面对着怒火更甚的周琅玉，哪怕轩王妃就在一旁，我仍然有一丝胆怯，这人不会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吧……就在我有些担忧的时候，一道身影拦在了我与周琅玉之间，将周琅玉的视线完全挡住，而我也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是熟悉的背影。我望着他发愣，还有刚才熟悉的声音。

但是不可能……

是肆吗？我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夜行服，和肆身上穿的很像，但肆要更高一些。是轩王妃带来的暗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