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虎豪爽地说:奶奶,要不我们打个赌?哥回来了,您给我们做蒿子粑粑吃。哥要是没回来,我给您扯两块上好的绵绸布做衣裳。
建新母亲痛快地点点头:要得,你输了可别赖皮。
晓虎巴不得自己输,输了才好。输了可以名正言顺地给抠门老太做两套夏装,还不用担乱花钱、不会持家的罪名。
晓虎痛快地拍拍胸脯,大声说:愿赌服输,赖皮就是小狗。
建新母亲觉得自己胜算极大,笑得见牙不见眼。
晓虎并没有那么细致的观察力,能洞悉智华的心声。他就是认为自己会输,才愿意打这个赌。他知道:老人啊,老了老了,就如同小孩子一般要哄。哄几句,就开心咯。
智华回到家中,照例又冲了个澡。他敷上一块男士面膜,企图美美地睡上一个下午觉。
事与愿违,多年相亲的景象似走马灯一般在思绪里窜来窜去。奶奶期盼的眼神和婆娑的泪眼,让他觉得自已似乎很没用。
唉,咱一表人才又不是没人喜欢,怎么会情场这么不得意?难道,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
他只得起床,走到客厅。沏上一杯咖啡斜倚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发呆。
因为儿时父母根本就谈不上恩爱,导致他对于婚姻不抱有什么幻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三十有余的他说着急不至于,说一点不急也是不可能。
或许,婚与不婚在于人。想婚的人自然婚得快,不想婚的人自然婚得慢。
又或许,婚与不婚在于心。有心婚的人当然婚得快,没有心婚的人当然婚得慢。
自己呢?是不想婚,还是没有心婚?不得而知,就连自己也没有完全参透自己的心思。
城市里,剩男与剩女们似乎越来越多。他们和她们的想法,谁又能参得透呢?
也许,人家的心里有一座粉红色的坟。
又也许,人家不是不想婚,而是瞧不上对面的人。
再也许,把红尘看得半破不破,强行来个自我困扰。
更也许,视婚姻于虎与猫的交界,有种莫名的恐惧。想婚怕被对方咬,不婚又怕被家人挠。
总的来说,在合适的时间想婚又有心婚的时间遇上了合适的人不完美,却也有几分小美好的人,那么缘分就妙不可言。
智华从小早熟,理性大大地多于感性。唯独在婚姻这回事上,有理性,更有感性。
这样的人明知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儿,自然不会执着于十分十美。他之所以在婚姻上追求完美,完全是害怕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年龄一天比一天大,催婚一天比一天悍。他的择偶标准,却一直不愿意降低。女孩的外表得可咸可甜可人、女孩的性格得温柔得掐出水来。至于其他,无所谓。
可是今天,他突然很想结婚。
空荡荡的大宅子,居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冷锅冷灶的冷窝,甚是寂寥……
奶奶说得对,自己该成家了。
嗯,好吧。那就稍微放松点条件,可否?外表可人、性格温柔就行了吧。
嗯,好吧。凭着咱这条件,想婚又有心的话门板也挡不住。缘分没到,终究只是一个逃避心结的借口。
他对于这位叫秦晴的相亲对象,有那么几分好奇与期望。想来这位秦家姑娘,是位温柔又能干的可人儿。幼师嘛,带娃儿肯定也有一套。将来孩子的教育,也不用我操心咯。
他的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理了理衣衫,拿过车钥匙,决定去超市买点菜。没人做饭就自己做呗,心里冷就自己暖呗,哈哈哈。
要说剩男比起剩女,在择偶的年龄范围要大一些。剩男的耳朵不得清静,想来剩女的日子更加不好过。那个暴脾气的小面包,估计是嫁不出去咯,哈哈哈。
无聊的剑客和面包女侠,是网络上不同时空却走得很近的两个人。什么话都说的有趣网友,有点意思。
林智华和秦晴,是生活中相同时空却离得很远的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过的无趣待相亲对象,有点意思。
这边厢,智华被媒人好言好语安抚了一番。
那边厢,秦晴被媒人恶言恶语地训了一顿。
秦晴的媒人,就是忠厚又泼辣的二舅妈。这位二舅妈,也就是薛乐口中的老同事的妹妹的邻居。呵呵,这弯子绕得有点大。
二舅妈在傍晚时分,提着一大袋子水果火急火燎的冲进了秦家。邹春秀热情地招待了二嫂,刚回家的秦晴也热情地接待了二舅妈。
二舅妈家里早已拆迁,手里头日渐宽裕。再加上娘家拆迁父母分给她的一套住房,手里足足握有三套房。把不住的二套房出租,自家住一套,妥妥地当着收租婆。
再加上拆迁时一家三口分的人头费、青苗费啥的,存在银行也是一笔不小的利息。日子过得,着实很不错。
好在发了财的二舅妈,待秦家一如既往的好。这个“好”字的充分体现就是:她四处打探合适的未婚男子,介绍给外甥女。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秦晴已是三十未嫁的所谓“老姑娘”,二舅妈也不肯降低外甥女的择偶标准。她给秦晴介绍的男子,着实各方面条件都不算差。可惜每一次都无缘无分,介绍一次就黄一次。
邹春秀笑眯眯地看着嫂子,说:二嫂,吃过饭没?
二舅妈严肃地说:我急急忙忙赶过来,没顾得上吃饭。
说完,她还狠狠地横了秦晴一记眼。
秦晴心里一惊,合着二舅妈催婚催得不耐烦了,看着我就生气?她咽了咽口水,把脸努力笑成花朵状:二舅妈,您越来越漂亮了。哪天去我店子里,挑两套好看的衣服?
二舅妈捋了捋新烫的小卷发,矜持地笑了笑:你店里的衣服太嫩了,我这老太婆穿不合适。
话音刚落,又收回笑脸横了秦晴一眼。
啧啧啧,这眼神似刀子一般好凶啊。秦晴觉得全身无力,不好意思再嬉皮笑脸地哄她开心。
邹春秀有些着急:没吃饭?怎么不打个电话来咯?哎,家里没什么菜了。秦晴,快去超市买点菜。
二舅妈把脸一沉,大声说:春秀,给我下碗面吧。晴晴你坐下,我今天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邹春秀一脸莫名其妙,问:二嫂,出什么事情了?晴晴是不是惹你和哥生气了?如果是的,该打该骂,千万不要手软。
二舅妈坐直身子,摆开演讲的架势,连着小姑子一起训:春秀,不是我说你,哪有你这样当妈的。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成天惯着、宠着,你看看她成啥样了?
邹春秀大惊失色,直直地瞪着女儿大声说:晴晴,你到底干了什么?你看看你,把舅妈气成这个样子。
二舅妈对女儿严厉,对外甥女却很是宠爱。不知道今天刮什么风,她这么生气?
秦晴大惊失色,象受惊的小白兔一样低着头小声说:妈,我没干什么。二舅妈,我没干什么。
邹春秀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小声说:二嫂,我先去煮面。吃饱了才有力气训她,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