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刘先生(1 / 1)猫提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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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着这对兄妹后边坐的是个胖丫鬟,十七八岁的样子,脸吃的圆盘一样。一双眼睛车轱辘似的,不停乱转。

阿渚记得何子悦好像喊她小桃。

和小桃一样坐得靠后的也是个丫鬟,绿色褙子、杏色裙子,明显的王家丫鬟打扮。这丫鬟阿渚也见过,初七那天去豆腐坊拿豆腐的就是她。

她跟动手打自己的青草相比,面相看着讨喜多了。

而她一旁坐着的、几乎占了半边火炉子的人就是王小姐。

王小姐今天穿的依旧富贵无比,头上戴着两只金牡丹,被炉火一映,金光直闪人的眼睛。圆润的脸也精心描画了,上着与她年纪不符的妆容,反而将少女的甜美尽数遮掩了。

此时她紧皱着一张脸,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还是在嫌弃炉火不暖和。

而最让阿渚想不到的人是坐在何捡和王小姐中间的小男孩,不是别人却是栓子!

栓子也是第一个看见她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往何捡身后躲,然后探出头来做了个鬼脸。

何捡忙招呼,“快进来,外面冷。”

那对双胞胎看见阿渚齐齐翻了个白眼。而王小姐皱起的脸皱得更紧了,显然两天前的事,她还印象深刻。

当她看到阿渚怀里抱的小狗时,立马给身后丫鬟使了个眼色,“绿草,把小狗给我抱来。”

阿渚见状忙跑到了何捡那边,仰着头问,“招哥哥,福宝是我的,它一生下来我们就说好了的。”

何捡还没说话,何子悦就抢着道,“这是我家的狗,我把它送给檀姐姐了。”

阿渚不服,“一个多月前,招哥哥就把它给了我!”

王小姐冷哼一声,“绿草,我给你发钱就是让你傻站着的吗?”

绿草只得上去抢阿渚怀里的小狗,不过还没碰到她的衣角,立时被何捡和谭九桐给拦住了。

谭九桐将绿草往后一推,怒道,“我看谁敢来抢?”

他本生的高壮,这么一发火,还真的将在场的人震了一下。

但王小姐也不是好惹的,她瞪了眼绿草,“把小狗给我抱过来,我倒要看看谁敢打你?!”

场面一时僵持起来。

何捡挡在两人中间,对王小姐道,“我之前就说了,这小狗我给了阿渚。若是王小姐想要狗,我去再找一个更好的。”

王小姐顿了一下,过了会仍把下巴抬了起来,“我就要这一个,别的我都不要!”

何捡皱眉。

这时何子喜被小桃暗暗戳了下,他正吃瓜子吃的欢,回头一脸不解。

也不知小桃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突然看向何捡,板着脸道,“小狗不给檀姐姐的话,我就给娘说,让她把大狗给卖了!”

何子悦马上跟着强调,“不给我们就告诉娘!”

何捡看了他们一会,嘴张了张终是没说什么。

谭九桐实在看不惯,对阿渚道,“招哥儿在他们家说话根本不算,这狗还给人家吧。”

阿渚抬眼看何捡,见他直直站在那里,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当下瘪了嘴,把福宝放在了地上。

她拉住谭九桐,“哥哥,我想回家。”

谭九桐哼了声,“走,我也不想在这呆了。”

何捡这才动了下,喊他,“大虎,待会先生还要上课……”

谭九桐冷冷看了他一眼,“我怕你家那俩祖宗回去一说,刘先生也给赶出去了。我看我还是回家吧。”

说完,拉着阿渚就走。

“站住!”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回头一看,就见刘先生从里间屋里出来了。他身上随意披着一件厚袍子,扶着门框正在打呵欠,明显是刚睡醒,眼角还挂着眼屎。

他这个哈欠打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打完了,才接着道,“臭小子,还不回来?”

对方虽然不是个正经的教书先生,但毕竟是自己拿了肉正经拜了的,谭九桐心里窝火也不敢太造次,脚步止住了。

何捡过来拉他,“先上课吧,其他的再说。”

谭九桐很想呛他一句“再说什么”,但看他脸色也不好,都发白了,便硬生生咽了下去。

仔细想想,他也有些后悔把气撒在何捡身上,毕竟何捡的处境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的父母就算有偏心,也还有个度,而在他这,甚至不如小桃一个丫鬟过的好。

何捡和谭九桐跟着刘先生去了书房,阿渚不愿意和那些人呆在外边,便也跟了过去。

说是书房,其实就是暂时闲置的晾茶间。两边都摆着高大的茶架子,除此外空荡荡的。他们用的矮桌还是谭贵做的,只简单刷了层漆。而身下坐的厚垫子,也是赵二娘子缝出来的。

除了厚垫子,赵二娘子还做了三张厚毯子,让他们天冷披在身上。

可刘先生却说读书就是要吃苦,于是毯子便成了摆设,任凭三人在寒冷的屋子里瑟瑟发抖。

阿渚却是不用受这个罪的,她将厚毯子往身上一裹,趴在桌子上听刘先生讲课。

刘先生嗜酒如命,一天里大半时间都是醉醺醺的,以至于鼻子都成了酒槽鼻,合着他有些肥胖的脸,很是滑稽。

他的开场白永远是说故事。也许上了年纪的人都有说不完的故事。但他的故事总会在讲到一半时落到他自己身上。

以至于阿渚听了几次“大蛇报恩”,都不知道大蛇为什么会报恩。

不过刘先生他自己的故事,阿渚也爱听。

说起来他也是个倒霉人,十二岁考中秀才,十八岁考取举人,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但第一次进京赶考却失了利,名落孙山。

为了准备第二次进京,他整整蛰伏了六年,然而这一次他病倒在半路,考试直接给耽误了。

而第三次他被山匪劫了,第四次帮偶遇的老人背柴崴了脚,第五次被所谓的同乡给阴了……

等第六次他终于顺顺利利的坐在了考桌上,却再次榜上无名。

阿渚每每听到这里,也不由跟着叹气。看到他双眼泛红,也替他难受。

至于后来怎么流落在外,又怎么跑到了阿瓦,他却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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