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旖秋身边的年轻男子目光冰冷,眼底隐现杀气,右手摸上腰间的武器,露出一截泛寒光的刀刃。
他与中年男相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过多表现,可他的杀气渐渐收敛。
篱笆内外陷入安静,空气里弥漫一丝凝重。
紫芝的心提到了嗓子口,见叶旖秋神情如常好奇的打量彭海和金蝶,隐约有一丝羡慕。
她顿时了然,叶旖秋不认识彭海,误以为彭海和金蝶是恩爱的小夫妻,但两男子十之八九识破了彭海的身份。
向回来的三人身后张望,寻一圈,竟不见牧南星的身影,她手心握住了冷汗。
“给钱。”紫芝清冷的声音打破这份凝重,又踢了踢发呆的金蝶另一条腿,“没带银子么?我的百草庐不是做善事的救济堂。”
转而看向蓄势待发的彭海,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真是牧南星带出来的兵,这就准备开打了?
“这么壮实的大男人,做体力活别人争着抢着要,不至于几个铜板都没吧?”她背对西海寨三人,对彭海猛眨眼使眼色。
“欠着,先欠着!嘿嘿,这不是买酒喝了吗?没钱了就想着进山打野外,这娘们非要跟去,结果被蛇咬了。”彭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大大咧咧的挠了挠后脑勺。
三言两语间,气氛渐渐恢复。
众人的目光被紫芝和彭海一个要钱一个耍赖的戏码吸引。
紫芝余光扫过走进院子的三人,如释重负。他们并不想暴露身份,只以为彭海没钱耍赖,正应了赤幽军的坏名声,倒也不稀奇。
静静看戏的陆子楚看紫芝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炙热,摇着扇子走过来,“我家小辣椒不容易,不给钱不行,但这位兄弟又拿出来。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兄弟今天不方便,不如手头宽裕再送钱过来,今天欠下欠条?”
“行啊,我说到做到,改天一定给你!”彭海拍了拍胸脯打包票,又低头看了眼缩在怀里的金蝶,对紫芝讨好一笑,“麻烦大夫给她开几贴药,不然她腿疼,我心疼。”
“”紫芝倒牙酸的不行,摸了摸腮帮,没好气的剜了一眼陆子楚,“你说的,他还不上我就你要。”
“好,都依你你。别说这几文钱了,你说什么我都给。”陆子楚满眼宠溺。
路过的叶旖秋拢了拢出鸡皮疙瘩的胳膊,加快步子往屋里走,“呀呀呀,受不了你们,我是多余的,我回屋你们再说。”
两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和紫芝点头打过招呼,也回屋了。
不多会儿,陆子楚写好借据,由彭海按下手印。
做戏做全套,彭海和金蝶离开前,紫芝冷脸提醒,“记住了,到日子不给钱,别怪我送你点比那蛇毒的赠礼。”
眼神直勾勾盯彭海怀里的金蝶,握住她自己的脖子,暗示警告。
这娘们惯于坏事,如果多嘴让海匪有所察觉,不用她动手,牧南星也会一一折了你们的脖子。
目送他们离开,紫芝这口气松到一半,突然看见小路上出现熟悉的声音。
晚回来的牧南星和彭海、金蝶迎面碰上。
依偎彭海身边的金蝶神情恹恹,弱不经风,看见牧南星的一瞬间,下意识往前跑了几步,“少”
听到金蝶脱口的一声,紫芝心凉半截,面对她的陆子楚亦瞳孔猛地一缩,却只能当什么都不知情,傻呵呵的和她打趣。
她余光扫过身后的东屋,吱的一声,门开了一条缝隙,藏着一个人影。
“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我喝点酒怎么了,老爷们哪个不喝酒,你懂啥!”彭海嚷嚷大嗓门,一巴掌打在金蝶屁股上,拽着金蝶的胳膊继续前行,与牧南星擦肩而过。
“你你你、你打我?”
“打咋了,我是你男人,我说啥就是啥!”
“你!”金蝶毕竟是个姑娘家,打在那种地方,又羞又恼,跺脚往前跑,没脸在牧南星面前说话了。
一追一赶,两人很快跑没影了。
祸害终于走了,紫芝如释重负,回头瞪了眼陆子楚,“干活!”
“好好,听你的。”每每被紫芝凶,陆子楚总是一副享受的乐呵模样,不怕她凶就怕她疏远。
应声的同时,他有意无意瞄向走来的牧南星,露出大咧咧的笑容,着实刺眼。
牧南星黑着脸走过来,停在紫芝面前,吓了紫芝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不是大夫吗?他这里有问题,你趁早帮他治疗。”牧南星长指点了点脑袋,唇角噙着邪气,冷飕飕的瞥了眼陆子楚。
扑哧一声,紫芝忍俊不禁,忍下夸牧南星的冲动,扭头对陆子楚说,“把草药放好就回屋,给百草庐丢人。”
不能和牧南星过多互动,容易引起怀疑,她只好在被正对房门时,俏皮的冲牧南星眨眨眼,便和兰丫、乐康整理药材了。
近两天,西海寨三人仍早出晚归,牧南星随行左右。
看得出来,牧南星深得他们信任,尤其叶旖秋,她落在牧南星的目光总是炙热充满希望的,对他的每一句话深信不疑。
尽管老寨主已经药石无灵,但紫芝仍需装作毫不知情,心里五味具杂。
短短的几天相处,她不能把叶旖秋和无恶不作的海匪联系在一起,叶旖秋曾抱着乐康内疚的痛哭,和同伴争吵理论,也为了自己的父亲不辞苦难低声下气,只求药引。
心情矛盾至极,如果海匪无辜,百姓岂不更无辜?就近而言,乐康身体和心灵的伤痛会伴随一生,谁来同情他?
所以,她希望西海寨的消息能早点传来,让他们离开百草庐,结束她错中复杂的煎熬心情。
然而转眼五天过去了,他们没有任何动静。
清晨,紫芝做了清粥和玉米饼,她知道牧南星无肉不欢,可眼下的环境,比不上在西河村那么悠哉。
简单的早饭后,牧南星和叶旖秋四人又出门了,她目送他们离开,心生疑惑。
昨晚叶旖秋曾偷偷离开屋子密会他人,竟没得到老寨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