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芝声音不大,但站在最近的几人也是最熟悉的都听见了。
不过见紫芝随口一问没有过于纠结,只当她听了风声心中有担忧,才向牧南星求证。
所以众人一笑了之,婚礼的喜悦和热闹更胜一筹,谁都没有将紫芝刚才的反常当作一回事。
“礼成,送入洞房!”
终于在众人的见证下,婚礼顺利的举办完成。
众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着紫芝被送回了洞房,三三两两的凑堆喝酒。
“少将军,往日主从之别也就算了。但是今日情况特殊,您可别怪我们不饶了你。”宴席中有好事的士兵举着酒杯,嘿嘿一乐,脸上明显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给少将军灌酒的机会,千载难得,怎么能错过。
“来,有一个算一个。”终于把媳妇娶回家了,牧南星渐渐忽略了内心翻腾的郁闷,看向在场打趣的众人,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爽快。
很快,牧南星被往日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属下围起,酒水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洞房里,红烛光微闪。
紫芝坐在床上,蒙着盖头听到前院时不时传来哄笑声。
尤其彭海那个大嗓门,想来他们已经开始哄闹了。
她攥了攥发冷的手指,尽可能闻声含笑地说:“忙了一天,大家幸苦了,你们也出去吃些东西吧。”
语气里面满是关怀,好似生怕这些人饿到了自己。
的确,他们是饿了,只不过没好意思离开。
“这怎么能行!”其中一位妇人这样说道,听起来似拒绝紫芝的提议,但是语调里面却显露出几分动摇。
紫芝了然一笑,看破不说破,本来也没有规矩说新娘子就一定要人陪。“你们快去吧,我正好可以放松一下,免得总是绷着。”
几位妇人对视了一眼,神情之中都有所意动。
后来想着反正也是在新房中,新娘子也不可能出什么意外,听从了紫芝的话语。
他们和紫芝告辞后,便走去前院吃酒。
“诶?王婆?你们不是应该在婚房里面陪新娘子吗?”妇人刚走到前厅,就被其他人发现。
王婆呵呵一乐,“新娘子心善,怕我们饿到,这才让我们不要陪她,先出来吃酒。”
众人听后,这才明了。
让新娘子一个人守房也不是没有过,所以都没当回事。只是牧南星在听到那位妇人的话语之后,心脏莫名的忽然猛烈跳动。
下意识扔下酒杯,直接向着新房跑去。
众人一脸疑惑的看着牧南星的动作,最终还是担忧的追了上来。
“你在干什么?!!”
冲到新房,直接推开房门。牧南星忽然看到了让自己睚眦欲裂的一幕。
紫芝已经坐在床上,将牧南星送她的匕首执起,刀尖笔直的指向自己,几乎下一秒就要没入身体。
牧南星连忙上前,将刀夺下。
男女之间毕竟力量悬殊,紫芝最终也只能放手。
看着紫芝即使到了现在格外平静的样子,牧南星只感觉自己的怒气几乎已经冲到了头顶,阴恻恻向着紫芝询问:“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
紫芝自然摇头。
“那是为什么?”双眼紧紧的盯着紫芝,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紫芝和牧南星对视了良久,抿了抿唇,“我喜欢你,想来今生也就喜欢你一人了。”
“喜欢我?”听到紫芝的回答,怒极反笑,牧南星一把捏起紫芝的下巴,像匹被激怒的恶狼,“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紫芝丝毫没有挣脱的意思,“是啊,喜欢到想你好好活下去。”
这一句话,瞬间浇灭了牧南星心中的怒火。
牧南星不可置信的看向紫芝,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打算。
怒意消失,取代之的,则是喷涌出的慌张,即使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也没这么慌过。
虽然牧南星和彭海、严毅他们说的是大不了一同谋反,可是牧南星其实心中也清楚,自己手底下的这几千人,根本无法和朝廷敌对。
所以一开始就不打算带着兄弟们一起,是自己赴死。
牧南星之所以会决定迅速举行婚礼,也不过是想着,他不是那无欲无求的大善人,既然舍得紫芝,那就自私一次,让紫芝冠上他的姓名。
这样,即便他死了,她依旧是他的。
至于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反正他早已恶名在外,不介意多这么一次。
只是牧南星没想到,自己心思会被紫芝猜到。
他沉下脸,面不改色的撒谎,“别胡思乱想,我你都不会死。”
牧南星的话语颇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紫芝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
拜堂时的问题本来就有试探之意,那个时候她也肯定牧南星抱着必死之心,所以她不信他现在的话。
不舍拒绝牧南星的求婚,那就成亲。
不舍得牧南星和家人受到生命威胁,那就牺牲自己。
紫芝已经想好了,朝廷是不会介意牧南星有没有娶过一个已死之人。和叶旖秋的婚事就能继续进行,自己的家人也不用担心株连之祸。
她不想死,但为了心中所在乎,她可以不怕死。
“我喜欢你,看不得你娶别的女人。既然这样,就让我占了你元妻的身份。这样我死后,你以后哪怕再娶,我也看不到了。”看向牧南星,紫芝恍若无事的说。
“我不许你说那个字!”牧南星拳头攥的咯咯响,黑眸里冰火两重,想到紫芝会死,浑身散发出一股戾气。
大红的喜服映着他双眼赤红,里面染着熊熊烈火,却无比阴冷。
他可以残酷的看着敌人死,坦然的面对自己和同伴的牺牲,唯独无法接受她的离去。
面对这样发火,紫芝笑了,这就是她心爱的少年郎,“我只是说说已,可你却要去做,牧南星,我也会不舍得,所以干脆用自己换出你们的未来。在我看来,很划算。”
“什么狗屁未来,老子不稀罕,我只要你!”牧南星暴跳如雷,大步逼向紫芝,强势具有侵略性的气压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