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芝身为医者有职业本能,立时察觉不对劲儿回头看去。
对上了一双凶煞的野兽眼睛,没错,就是一双恶狼锁定猎物的眼神,泛绿色的幽光,里面蕴藏毁天灭掉的恐怖力量,看得她心惊肉跳,下意后退。
可她还能退到哪里去,背后紧贴门板,眼睁睁看着牧南星呈不正常红色的脸靠近。
他呼出的炙热气息灼到了她的肌肤,她心头一紧,“牧南星,你清醒点!”
“清醒?从那年你不肯与我拜堂时,我就清醒不过来了。”牧南星声音沙哑性感,和平时大有不同,喃喃着,似自言自语。
紫芝潜意识中危险降临,不由全身紧绷,尽可能的平复心境,观察牧南星的细节。
太阳穴青筋凸起,眼白布满红血丝、下眼睑赤红、嘴唇干涩,鼻尖沾了些许明白粉末
她不禁骇然睁眸,这明显是中招了,常见的服用春药的表现。
可他是什么时候沾了药?
紫芝来不及细想,牧南星直勾勾的目光如火束定在了她的脸上,不将她烧成灰烬不肯罢休。
周围的空气也被燃烧,越来越热。
她鼻梁上布着薄薄的汗珠,甚至中药者的理智崩塌只在一瞬间,她绝不能硬碰硬。
“我不想你死,牧南星,但都过去了,你成为刈王从龙之功的大将军,不用再受不公平的对待了。”
“没有,没有过去!你明明你明明不肯接受我。”
牧南星犹如野兽嘶吼,砰的一声一拳砸在门上,可下一刻,却像个委屈的孩子。
他双手撑在她头两侧,把她桎梏在他胸膛与门板之间,小小的空间里,灼热的空气混杂强势的气压。
“牧南星,请你冷静。”紫芝脸颊也微微发热,扭头看向里面,“你先躺床上,我为你解药。”
“不,你还没回答我。”突然,牧南星一手捏住紫芝的下巴微微挑起,说话时,唇瓣有意无意的触在一起。
紫芝眼看着牧南星双目赤红愈发不受控制,药性即将击垮理智,她心跳加速,绞尽脑汁想办法。
怎么能让一只野兽恢复理智?
似乎是一道无解题。
她咬紧下唇,开始保持沉默,能不说话就不说,不然也不知道哪句话会激怒他。
“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不肯嫁给我吗?”牧南星眼底的火苗冒出来,捏住紫芝吓得手直径插入她头发里扣住她的后脑,用力压向他的唇。
“唔!痛,牧南星”
“痛你才会记住我!”
愤怒的啃咬并没有维持多久,牧南星健硕的胸膛压住了她的身体,紧紧的压在门板上不留间隙。
他的双手开始不规矩了。
从大腿慢慢向上突然,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他怔了下,眼中的欲火出现一丝龟裂,猛地拉开和紫芝的拒绝,“紫芝!”
牧南星终于恢复一丝清明,多亏了紫芝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多么似曾相识的画面。
她冷冷的问:“现在可以坐到床上,我为你号脉解药了?”
时隔三年,匕首又回到了她的手里,没想到用它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自己的命威胁别人。
也罢,反正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蠢事了。
牧南星一瞬不瞬盯着紫芝冷淡的神情,目光落在她脖子件锋利的匕首,一种慌乱和恐惧蔓延姿势开来,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坐,我坐。”他喃喃地说,身子摇摇晃晃向床走去。
紫芝立刻上前扶住牧南星,吃力的扶到床边。
他坐在床上时,她立刻为他号脉,时不时抬头观察他的脸色,秀眉越皱越紧。
配药熬夜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左右太阳穴凸起,额头不满汗珠,整张脸胀得像猪肝,嘴唇微微发抖。
牧南星在忍耐的极限,如果换做旁人,不是已经对紫芝下手了,就是暴血而亡。
紫芝知道牧南星的忍耐源于什么,正因为如此,她的手也微微颤抖,“牧南星,没时间了。”
“紫芝”牧南星不可思议的看向紫芝,黑眸跳动的星火有再次暴动的趋势,欣喜、惊讶、兴奋。
她不舍得他,所以要用自己救他。
“今天过后,我们立刻会洛都举办婚礼,我要让全洛都的百姓为我们庆祝!”
“谁说我要与你成亲!”
紫芝白了他一眼,起身走到窗口,望向院子似在寻找什么。
“你成为我的女人,我不能委屈你了。”牧南星理所当然地反驳,“这次由不得你拒绝。”
眼巴巴盯着紫芝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就是不来他身边。
他怎么继续下一步?怎么解药?
紫芝听着不对劲儿,回头看着床上吞咽口水的牧南星,楞了一下,“你”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扫描,好似她没穿衣服一般。
突然,紫芝明白了牧南星在想什么,冷淡的脸上浮现一抹羞恼,“混蛋!你想得美!”愤然走了过去,拉起牧南星的手腕往外走。
在床前转身时,床尾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晃而过。
紫芝停下脚步,扭头看到床尾的粉色粉末,顿时心头一沉。
是湛文文!
满屋的酒气,冲淡了春药的甜味,不然以她对气味的敏感能提前察觉的。
想到这里,她恶狠狠瞪了牧南星一眼,扯着他胳膊离开屋子,“快走,九华山山脚有河,你泡半个时辰就能解了药性。”
如果不是他和他爹喝酒拜把子,之后又装醉,哪来这么多事!
越想越气,紫芝催促牧南星,拖拽出她家后门,看着他失落之际的模样,冷笑一笑,“不想泡冷水澡,我把你丢母猪圈也可以。选一个。”
“冷水澡。”牧南星面上老实了,可心里却在哇哇叫苦。
什么时候自己媳妇这么凶悍了?
两人渐渐消失在小巷尽头,殊不知后面的湛文文眼睛猝了毒盯着他们,满含不甘和怨恨。
“文文,在看什么?”张氏疑惑顺着湛文文的目光望去,可什么都没看见。
“娘,紫芝和那个将军出门了!”
张氏一怔,暗暗咬牙,心想怎么好事都让她家占了。
这时,余光不经意扫到走来后院的人,张氏笑了,回头迎上宋文娘,“大嫂呀,姑娘家还是得管管,大白天和男人偷偷摸摸出门,也不知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