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之青再一次醒来是在一间婚房里,到处张灯结彩,屋外的唢呐声一直没停歇。她本人穿着喜服,盖着盖头,坐在床上。她觉得床垫下有什么硌着不舒服,就用手去掏,结果左手掏出一把红枣桂圆,右手掏出一把花生瓜子。
安之青剥开一颗花生塞嘴里,是真实的,再掐了一下胳臂,也感觉到疼,可是李慕呢,他到哪里去了?他们明明是一起进到另外一条时间线的。
突然,门咯吱一下开了,她马上回床上坐着,把盖头盖好,她心里记着李慕说的,要顺着情节走,不然这个世界会坍塌。
她依稀看到有个穿同款喜服的人走了进来,想必是新郎。安之青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的紧紧的,她心想:“李慕,你在哪啊,这洞房怎么演啊?”
新郎进来后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拿起桌上的酒壶一杯一杯自酌自饮。难道他对这门亲事不满,或者说她不喜欢新娘,正当她陷入各种猜测当中,对面的新郎说话了。
他说:“盖头闷,你就摘下来吧,表姐。”
原来是表姐,安之青心想。她把头巾扯下来,一看这人长的跟李慕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少了些味道,更像少年版的。
她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少年版李慕又开口道:“今晚我得在此叨扰表姐一晚,明日我会叫人收拾好偏房。”
安之青对此正求之不得,想了想回道:“辛苦表弟了。”
于是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拿两条凳子凑合着,这个新婚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晚上安之青又做梦了,这次她梦到的是一座大宅子里,进来了一群蒙面黑衣人,先是家丁丫鬟被割喉,继而是闻信赶来的管家被人一剑刺向腹部。
这群人走到内院,此时一个少妇装扮的女人出现在视野,她面对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坏了。但是在她想要叫人的时候,一把刀穿心而过,她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门,嘴唇一抖一抖的,想说的话到嘴边再也说不出来了。
在她闭眼前,一群男人冲了进来,对着蒙面黑衣人砍去……
安之青从噩梦中惊醒,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才在梦里少妇被人从后面一刀刺入的痛感,她居然感同身受。她抬头望了望外面,天已经微微亮了,新郎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时候有丫鬟进来为她梳洗打扮,对了,古代新婚第二天要去拜见公婆,她不知道面前给她梳洗的丫鬟叫什么名字,正在想用什么办法问出来又不露痕迹。
“少夫人,是小环弄疼你了吗?”那丫鬟拿着梳子,一脸惶恐道。安之青心想,很好,这下知道名字了。
她开口道:“小环,你进府多久了?”
小环道:“回禀少夫人,奴婢进府半年了。”
安之青心想怎么探出她即将见面的公婆俩人的身份呢,“那你知道我婆婆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吗?”
小环心里疑惑,但是主子的事情不敢妄议,说道:“少夫人,我从来没伺候过夫人,我被管家买回来后直接拨到你院子里了。”
“那你知道,这些丫鬟谁在我婆婆面前伺候过?”安之青问道。
小环道:“我们院子里的多半都是新进买来的,之前,我见过几次,夫人走到哪都带着您。”
安之青心里一惊道:“为什么带着我?”
小环诧异道:“少夫人您难道忘了,您母亲和夫人是亲姐妹啊。”
安之青:“……”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我就想看看,你对这些关系清楚吗。”说完还一脸严肃,弄的人家小丫鬟又不知所措。
安之青心想,这无剧本的演出好累啊。
少年李慕在门口等着她这位“表姐”,和她一起去参拜父母。他们一行人来到正厅,一对慈祥的夫妇正等着。他们按照习俗敬了茶,接了长辈给的红包,接受大家的祝福。
安之青看向旁边这位少年李慕,只见他面无表情,神情萧索,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安之青心里叹道:“难为古代父母包办的婚姻了,有谁知道新娘对新郎是什么感觉,我接下来怎么演?”
不过这个也不用她费心,好像大家都觉得新郎这副表情是正常的。
见完亲戚朋友之后,大半天就过去了,安之青是又累又饿,古代规矩多,长辈动筷子你才可以吃,长辈停筷子你就要停,她整个人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听,还没吃上几口就被叫到一边了,此时她拖着一副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住所。
新郎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管他了,她让小环弄点吃的,小丫鬟很上道,给她端来了一碗牛肉面,还有几碟小菜。安之青让她下去休息了,自己在房间里大快朵颐。
她正吃的很香的时候,窗子有动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长得白白净净君子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安之青夹着面的手停在半空,对面那个人她不认识,怎么办?
“宛如,你怎么会和他成亲,不是叫你等我的吗?”小白脸道。
安之青把最后一口面吃进嘴里,还喝了大半碗汤,终于有饱腹感了,心想:“终于活过来了。”
这才打起精神来看面前这人,如若说李慕是硬朗型帅哥,这人就是偏柔一点的,但是不让人讨厌的那种,书卷气很浓,看来是个才子,尤其是一副饱含深情的眼睛更让安之青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舒心。
不过好看归好看,她不是那么无脑的,安之青回道:“你我从前种种已如过往云烟,我现在已是李家妇,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就此离去。”带着点幽怨的表情说完这段文邹邹的话,安之青觉得牙快酸掉了。
小白脸脸色更加白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终究什么也没说,这时窗户又响起。
安之青:“这窗户外面是什么,一点**都不注重,安全性呢?”
小白脸听到响声,大约也是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就怎么来,怎么离去了。
看着他飞身上梁从屋顶溜走的一幕,安之青心想:“长得柔弱,身手一点都不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