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走!”
亭林抬着一双早已雾蒙的双眼,执拗地望着站在一边的男人。
她拼命想看透,却无能为力。
黎长戈侧身倚在楼梯口,脸上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只是紧绷的下颚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可惜此刻的亭林早已被羞恨蒙住了双眼,哪里察觉得出来话里的真假。
她的下巴被男人修长的指尖轻挑起,被迫与他对视。
所有的痛苦与不甘皆无处可逃,就连眼泪都是顺着他的手指滑落到地上。
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耻感涌入心中,亭林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待宰的羊羔,直到被屠的前一刻还在冲凶手傻笑。
男人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是冷血无比。“没听懂?我说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蠢货。”
说完,收紧手指间的力度,箍得她脸颊生疼,挣扎不开。
不,不,不是这样的,他们明明那么好,不可能突然就变成这样。
亭林绝望地睁大眼睛,不住摇头,手臂攀上男人的颈间。
收紧,踮脚。
唇齿相依间,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入两人的口中,咸涩。
黎长戈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忘记推开。
这是她最心爱的女孩,被那样羞辱过后却仍卑微地向自己求和。
感受到亭林身体的轻颤,黎长戈愈发纠结,他的手缓缓来到细腰间,扶住,逐渐加深这个wen。
“你要是敢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就不要怪我出手弄死她。”
“她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们两个是要遭天谴的!”
“怎么选择,全在于你。”
......
“松手。”
下一秒,黎长戈幽深的眼眸突然恢复了清明,原本紧紧搂着女人的手转了力道,不留余力地扯开她。
亭林仍在喘气,可他的眼里却再没有任何情欲。
原来,一个人的心可以变得如此快。
是她奢求的太多,以为经受了太多的厄运后,这个人总应该是自己的好运。
明明他就站在这里,可说出的话,却像极了陌生人。
“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要代替我爸爸爱我一辈子?”
父亲去世的时候,她伏在墓前哭得死去活来。
后来的生活,也随之没了色彩。是他亲手将行尸走肉般的自己拉了回来。如今,却要重新将自己推入深渊。
男人不肯看她,两人陷入僵局。他竟是不愿意回答,不愿意承认当初的誓言。
年轻的时候,总是愿意轻信负心人说的甜言蜜语,却忘了,他自己都尚未搞清楚什么叫誓言又怎么给你承诺?直到梦醒时分,青灯壁影,才反应过来这些年始终是独身走在这荒野的城市。
一切,不过是你情,他怨,无缘而已。
良久后,他一锤定音。
“忘了吧,我、我们,都不是合适的。我一生都没办法原谅你母亲做出的事情,一看到你我就没办法心平气和。”
没办法相处,才必须划清界限。
亭林哽咽,不是不爱,却是他的爱敌不过阻碍。
不过如此。
“是,我的母亲对不起你,可我又犯了什么错?我只不过是有一个这样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