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她不断地变换姿势，企图消除浑身的不自在感。

黎长戈将茶几上的水杯举到她面前，轻轻摇晃了里两下。

“先把水喝了。”

喝喝喝，就知道喝，怎么跟个老爷爷一样？

亭林直接抓过水杯，毫不淑女地三两下将整杯水灌入喉中。

“可以说了吧。”她放下杯子，故意发出刺耳的声音，以表达强烈的不满。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杯中的水被缓缓续满，雾气升腾，他脸上的表情朦胧不清。

人也很自然地陷入回忆之中。

那一年，她十二岁，他十六岁。

她尚不通情事，可他已是学校里出众的校草，隐隐发现男女间的不同，正是荷尔蒙膨胀的年纪。

父母离婚后，黎长戈被判给背景雄厚的黎毅铮，即使不情愿，可他也从母亲空洞的眼里看出自己已经成了废弃品。

这一天，黎毅铮要和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再婚，自己也因为黎氏继承人的身份必须出席。

因为，父亲说那样才不会让外界猜疑。

彼时的他，还没有同这一切抗争的力量，只能换上西装杵在人前逢场作戏，优雅，却没有感情。

化妆间里，工作人员早就簇拥着新娘离开，里面凌乱不堪。

黎长戈不耐烦地解开脖颈上的领带，迈腿进去，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纱裙正窝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小女孩。

走近一看才发现，女孩很漂亮，肤若凝脂，眉眼弯弯，粉嘟嘟的嘴唇亮晶晶的，应该是擦了什么东西。

此刻，她睡得很香，脸颊红扑扑。

电光火石间，黎长戈竟伸出手掐了两下，想确认这团红彤彤的东西是不是如想象的那样柔软。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方才还睡得正香的小女孩悠悠转醒。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干什么？”他做贼心虚，抢先一步开口，露出嫌弃的表情。

懵懵懂懂的小亭林看着看着，几秒后。

“哇————”嚎啕大哭。

这下黎长戈可慌了神，抓破脑袋也想不通自己不过问了两句话，这小姑娘怎么就哭了起来。

小亭林一边伸手在眼睛上狂擦着，一边哽咽开口，泣不成声。

“你们、你们都不喜欢我，呜呜呜呜呜，我要爸爸——我要亭林的爸爸——”

他刚要伸出去的手，蓦地僵硬在原地。她叫亭林，跟继母的女儿一样的名字......

然而到底是纯真的年纪，看到女孩儿哭得越来越凶，还是不忍心。黎长戈低下头，语气有些不自然。

“我没有嫌弃你，别哭了。”

刚刚还把头埋在手臂间的小女孩突然探出头来，一颗白生生的脸毫无征兆地冒在眼前。

“真的？”

这姑娘......还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黎长戈面无表情地点头，其中掺了多少水分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小亭林突然冒出一个奇思妙想，“等会儿的开场舞你陪我跳好不好？”

黎长戈本来是打算出席了婚礼就直接走人的，压根没打算参加什么晚宴，更别说跳开场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