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五章 篝火盛宴(1 / 1)三只猫三个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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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田让的脚步在一处有湖泊和十几颗大树的部落前停下。

他们三个人便猫在部落大约百米开外的一颗倒下的树干后隐匿身形。夜晚已经快速降临,月光稀薄,可见度极其有限。江厌从树干后探起头来眺望,只能窥见一盆熊熊燃烧的大型篝火,有人影不时从篝火周围出现,而后消失。

无论是房屋,规模,个体活跃与否,这些一切全都被淹没在黑暗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从乌衣那茫然不安的神情来看,不远处的部落显然不是她所熟悉的部落。尽管那里的原住民们也佩戴着象征荣誉和地位的牙齿项链,但他们对于乌衣来说无疑是陌生的另一群人。

粗略地扫过一周后,江厌把身子缩回树干后方。

他深吸了口气,想将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给压制下去,可非但没有效用,反而弄巧成拙地让心脏跳跃的更加剧烈起来。江厌必须承认,尽管原住民们的基因、身体机能和现代世纪人们的基因、身体机能如出一辙,可真理之环却夺走他们的可能性。

缺失这些可能性的原住民们在长年累月的环境影响之下,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原始人类。

包括江厌身旁的乌衣,这几天来,江厌总是下意识地,习惯性地用一种稀松平常的目光去看她。但江厌发现自己并不能像看地球上的朋友,看从身边擦过的路人一样看她。

因为连这种目光都是一种罪恶的,是在以一个‘完整人类’的视角,居高临下地嘲笑他们所缺失的可能性。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中田让手里紧紧地端着他从巡逻兵手里抢来的麻醉枪,江厌和乌衣手里也分别有一把,只不过乌衣的那把并未装配有麻醉弹,“交给你了魔术师,我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

江厌衬着月色检查了一遍麻醉枪是否准备就绪,而后看了眼乌衣,她正拽着自己颈部的项链,出神地望着脚下的草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厌问,“你们之前是怎么做的?”

“你是指我们怎样去投怀送抱的吗。”中田让从横亘在地的树干后直起半个身子,指着前方宽阔的草皮说,“当然是走过去的,就顺着这走过去的,就像你平常走进一家便利店一样自然。没有恶意,满怀诚心,我甚至还远远的给他们打过招呼。”

江厌点点头,便不再躲藏,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乌衣也跟着他一并站直。他说,“那就简单多了,我们也顺着这走过去。像你说的一样,如同走进一家便利店一样自然的走过去。”

“你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吗?”中田让有些着急,他拽了拽江厌的胳膊,想把他拽回树干后头,惟恐站在光秃秃的位置而被别人发觉,“我们,亚该亚同盟也是这样走过去的,但是我们还没走近就被赶回来了,那些原始人一路又喊又叫的追了我们两个多小时!”

江厌耸耸肩,“也许那次是你们人太多了,在他们眼里还各个奇装异服。放心,听我说的做,就算遇到什么变数,我们还有麻醉枪。只要有一个同类以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倒下,他们就会开始畏惧我们。而我们正巧可以利用他们的畏惧一定程度上掌控他们。”

“我们要掌控他们?”

“当然不,这只是以防万一的最坏打算。”

中田让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从树干后站直身子。他下意识地想拍掉裤子上粘的草屑灰尘,直到裤子的质地让他觉得有些刺手,他才猛然记起,他们现在只穿着一条单薄简陋的皮草裙。

三个人就这样并排跨过横倒在地的树干,朝百米外的部落扬长走去。

乌衣在左,江厌在里,中田让在右。他们的行进途中压根没有半点遮挡物,视野极其辽阔,路面尤为平坦。唯一能让他们得到些许心理安慰和安全感的,只有从上空倾泻而下的浓浓夜色。但连这片夜色也会很快迎来终结。

二号次行星一旦进入后半夜,地面温度便会直线下降。

热浪朝天的白昼过去后,万物余温的挥散与快速下降的地面温度产生了奇妙的反应。空气中开始弥漫出淡淡的水蒸气,在每次降临的夜色中,总有一小段时间能看见四周充溢着白色的气雾。

这些气雾会随着人的活动而攀附在人体表层,湿乎乎地像是刚刚淋过一场小雨。

江厌一行跨越这不到百米的距离花费了比他们预想的要短得多的时间,短得好像只经历了一次转眼,他们便已经安然无恙地站在了部落跟前,前方就是那盆高大的篝火。

篝火的火焰直冲云霄,烧得十分热烈,柴火显然是新加的。

一个两三米宽的大型火架被两个原住民扛在肩头搬运了过来,架设在篝火上方后离去。

借着这盆熊熊燃烧的大型篝火江厌可以看到,这个部落的房屋布局相当局促,三角形茅草屋和茅草屋之间紧密相连。每间三角形茅草屋都十分狭隘,除了睡觉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

整个部落就是由二三十个这样的小型茅草屋排列,堆积而成。

原住民们看似各行其是,却又井然有序从篝火边穿行,或是将装有某种浓稠透明液体的石碗端到篝火前,或是依仗火光伏在地上打磨石刃,备用的柴火不一会儿就在篝火旁边被堆积起来。

原住民和江厌三人离得近的时候,他们之间甚至只有一个人侧身而过的距离。

当时中田让绷紧了神经,当对方从跟前掠夺时,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所浸湿。而这仅仅只是开始,随着江厌发现部落的人们并未在乎他们,也不想在乎他们后,他便得寸进尺地带着乌衣和中田让挺身而入,在篝火附近寻了个地箕踞而坐。

越来越多的原住民在他们的前面和后面穿行,中田让从也一开始的心惊肉跳,渐渐地习惯下来。习惯后,他看出这些部落的人们似乎在忙着筹备一场篝火盛宴,被搬运到篝火旁的火架和木柴正是为了这场篝火盛宴而准备的。

而整个部落人数粗略扫看下来,竟然远超出了茅草屋的数量。

正当疑惑于这点的江厌准备去四处看看,寻找答案时。一个头顶石碗的丰腴女人忽然在他们面前定住脚步。女人上下审视了三人一眼,随后将头顶的石碗摘下,放到乌衣手中。

江厌得以认出,石碗中的浓稠透明液体是一种从动物身体里逼渗出的动物油。

丰腴女人朝他们三人说了一句话,而后便沿着过来的路转身离开。乌衣犹豫了一会儿,抱着对她来说沉甸甸的石碗走到篝火前,将石碗郑重其事地放下后才折反回来。

丰腴女人再度出现时,她身边带了一位身材细长的男性。

男性指了指江厌和中田让,言简意赅地说了什么,像是让他们跟过去。江厌和中田让面面相觑,交换过眼神后跟着男性走向篝火的另一边。乌衣也想跟上来,中途却被丰腴女人拉住手腕,两人经历了一段对话,见乌衣面色如常,并未反抗,江厌也放心下来。

男性将他们带到了一排三角茅草屋后的空地,空地上堆着不少原木。

男性从地上随手抓了两柄石斧交到江厌和中田让手中,指了指篝火,叮嘱了一句便离开了。他们现在终于明白,这里的确正准备举行一场篝火盛宴,部落的人数之所以比茅草屋多,是因为东道主还邀请了来自其他驻地的族人。

他们便是钻了这个空子,才得以安然无恙的进入部落而不被怀疑。

东道主以为他们是客人,客人以为他们是东道主。这一误会阴差阳错地解决掉了他们的身份问题,而另一面,东道主显然不想看见又好吃懒做,坐享其成的客人,于是才让他们三人也加入到篝火盛宴的准备工作中。

为了防止暴露,尽量减淡自己的存在感,江厌和中田让开始埋头苦干。

石斧并不锋锐,扁平石块与木柄的连接仅靠草绳进行捆绑,砍起原木来摇摇欲坠。也许是掌握不到诀窍,他们的砍柴工作进行得十分缓慢,甚至引来了细长男性三番五次的催促。

江厌怕他生事,只好偷偷替换了木柴和原木的本质。

当细长男性再来审查工作时,发现所有原木都被砍成了木柴,于是这才放过他们。让他们将这些木柴搬运到篝火旁边,方便随时取用。江厌忽然有些后悔,原木的重量可比木柴重得多,一次性根本抬不了太多,而抬得太少,又会被认为是偷懒。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一咬牙,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空地上的原木全部搬完。

等所有准备工作就绪,大型篝火旁堆满了篝火盛宴所需要的东西时,夜色正在慢慢褪去,新一轮的太阳从西方缓缓升起。值得一提的是,通过光线,江厌庆幸的发现,拥有黄色皮肤的人不止有他一个,甚至还有躲在茅草屋里,不喜阳光的白皮肤的女性。

各种肤色的交杂让他最后一颗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此时晨光俯射,来自不同部落驻地的原始人们各个疲惫的围坐在篝火周围,他们有的躺在地上开始闭目小憩,有的与同伴低声交流,有的则举目远眺,仿佛在等待什么东西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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