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卢皓请大家吃完饭，有人提出要去酒吧嗨一晚，程煜拒绝了，毕竟阿婆一个人在家，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不过大家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程煜，罚他喝了几杯酒。

程煜一个人在街上吹着风往回走。

想到今天，他路过王壮家，听说他要接赵之楠搬家，就毫不犹豫地从他那儿抢下订单。

王壮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让给了他。

程煜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嘴角微微上扬。

......

阿婆热情地邀请赵之楠一起吃了晚饭。

赵之楠主动提出帮阿婆刷锅洗碗。

洗完就一直在新房间刷新闻，看文章。

这是赵之楠大学期间就养成的习惯，大概是新闻系的学生，总是想没事就看看时事新闻或者什么文章之类的。

赵之楠伸了个懒腰，打算下楼去厨房接杯水。

下楼的时候竟然看到客厅还亮着灯。

阿婆正靠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看着电视，听到赵之楠下楼，缓缓睁开眼睛。

“小楠，下来喝水？”

“对，阿婆是在等你孙子吗？”赵之楠拿着杯子从暖壶里倒出一杯水，抱着杯子坐在阿婆身边。

“是啊，平时早就回来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

“阿婆，你要不先睡，我帮你等他”

“无妨无妨，也快了，他一个大小伙子吓着你怎么办”

赵之楠笑了笑，提议去帮阿婆烧壶水，就走进厨房。

阿婆在身后看着赵之楠，越看越喜欢，觉得她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

赵之楠刚进厨房，就听到大门口的铁门被推开了，她从窗户望去，是一个男人，看不清长相，但应该就是阿婆的孙子。

果然，门被打开了。

也听到了阿婆的声音，“怎么才回来，还喝酒了”

“没有，我就喝了一点，别担心”

赵之楠听着这个声音，总觉得哪里耳熟，就静静地又听了几句。

“租客今天来了？”

“来了，是个懂礼貌的漂亮姑娘”

“哦”

“人在厨房呢”

那个人没再说话，自始至终赵之楠都没听到几句，也没怎么分辨出来。

正好水开了，赵之楠把热水倒进暖壶，准备提着暖壶出去一探究竟。

还没掀开厨房的帘子，就能看到那个男生的腿，均匀有力，听阿婆说，他孙子今年18岁，但因为有事情耽搁了，所以还是在上高二。

看外婆的样子，教出来的孩子肯定是个特别好相处的孩子，可她没有听阿婆提起过她的儿子儿媳，不禁有点奇怪，不过她也不想那么八卦。

赵之楠掀开帘子，看到那个男生正背对着他。

那个背影熟悉到她觉得可以直接说出他的名字。

阿婆看到赵之楠出来，赶忙介绍。

当男生转过来，赵之楠终于知道为什么熟悉感那么强了。

果然是...程煜。

程煜显然也没有料到是她，眼睛里的惊愕都没来得及隐藏。

还没等她说话，程煜就先行开口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隐忍：“你，怎么会在这儿？”

程煜眼神里闪过好多东西，赵之楠统统都没捕捉到，可看了总觉得莫名的扎心。

“我租了阿婆的房子”

程煜打算再说什么，可是被阿婆打断了。

“小煜，你怎么能说话这么没礼貌”

程煜第一次没有听阿婆教育他的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累了”就上楼了。

站在原地的赵之楠，又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和生日那晚一样。

赵之楠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拳头，心塞极了。

......

程煜上了楼，感觉整个二层都能闻到赵之楠身上淡淡的味道，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总之现在让程煜觉得心烦意乱。

他走进房间，把自己埋在枕头里。

程煜房间的摆设非常简单，没有男生经常玩的游戏机，乐高，也没有男生的房间那么乱。

整整齐齐码着高中的课本，每本书都和新的一样。

如果说唯一可以算得上是玩具的，那大概是以前生日妈妈送他的那个摩托车模型。

他一想到现在楼下的那个人就是赵之楠，他心里就莫名的难受，这种感觉压的他胸口憋气。

突然的电话震动，把他从憋闷中暂时解脱。

他接起电话，是卢扬。

“煜哥，你回家了吗？”

“嗯。”此时的程煜半句话都不想多讲。

卢扬一听，坏笑地问：“煜哥，看见小姐姐没？有没有很...”

“见你妹”程煜直接挂了电话。

被挂电话的卢扬怎么也想不出为何。

他也是倒霉，非要提着一出，直接被程煜怼了。

程煜把电话甩在一旁，平躺在床上。

脑子里乱转了一堆事。

小时候的无忧无虑，15岁他爸欠钱跑路，他妈离家改嫁...

然后是遇到赵之楠的每件事。

他不知道为什么赵之楠在他脑袋里就如此清晰，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担心她，接她的单，各种喜怒哀乐都随她而来。

不，他都懂，只是不敢承认。

他一个高中都没毕业，又负债累累的学生，和一个公司白领，怎么比都差得很远。

他也明白为什么，在看到赵之楠的那一刻，眼睛里的隐忍大过欣喜。

因为，他所有的不堪都即将在这里被撕开，他现在只想赶她走。

......

赵之楠跟阿婆说过晚安，昏昏沉沉上了楼。

刚准备打开房间门，程煜从房间里出来了。

程煜显然不想理她，当作没看到她径直走向二层的卫生间。

很快就出来，抱了一些洗漱用具。

赵之楠挡在他面前。

程煜眼睛里的冷漠直射进她心里。

“你，是很讨厌我吗？”赵之楠紧紧握了握拳。

程煜没有回答，从赵之楠身侧离开。

“从这搬出去吧”

“为什么？”赵之楠不解地看着程煜的背影。

程煜没有回答，进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非常明显。

......

程煜想到赵之楠刚才的样子，就觉得焦躁不安，可他确实也要承认，他见到她的一刻心里欢喜无比。

他坐在床上，靠在墙上，想着赵之楠今晚是否好眠。

赵之楠躺在床上，想到程煜前后态度的差异，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风拂过紫藤树，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