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楠看着程煜的表情，心里还是深深地担心了。

程煜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回握了她的手。

赵之楠看向程煜，他眼神里充满了淡定，但是握着她的手，却不由得收紧了。

司机师傅听到程煜的回答，没有再问后续，把他们送到小巷口。

他们下车的时候，还跟他们说：“没事了，来家里做客”

“谢谢叔”程煜回应完，和赵之楠一起回到小巷里。

大概是程煜爸爸回来的事情人尽皆知了。

所有见到程煜的人都会问。

不过说话语气就差很多了。

有的人会说：“你跟你爸好好相处，有啥事找阿姨”，是希望他们家庭和睦。

有的人则会说：“外面过不下去回来的吧，你和你阿婆可小心点”，是怕他们再次受到伤害。

还有一小部分人的话语会带着对他们一家人的不友好：“你们家的事可真是没完没了，别祸害到我们家”

赵之楠听着他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心里烦躁极了。

可程煜却一反常态，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总是要习惯的，以后日子还长”

程煜抬头看向太阳，秋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还有被风吹起的衣角。

赵之楠不由得握紧他的手，不知怎么感觉程煜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察觉她不安的紧握，程煜对她扬起了微笑。

眼神还在安抚她。

可明明遭受劫难的人是他。

……

他们往院子走，可以看到他们停在院子外的车。

大概是秋天到了，风大了些。

车顶和玻璃上落了不少紫色的藤萝花瓣。

远处看去，像游乐园里的花车，好看极了。

赵之楠在包里翻找了一番，准备拿袋子包起来，可以做干花。

可翻找一通，也没见到平日里放在包里的袋子。

程煜把背在肩膀上的书包取下来，拉开拉链，将花瓣统统装了进去。

赵之楠看着穿着粉色卫衣的程煜，身边都是紫色的花瓣。

这个画面好看极了。

明明是秋天，却让她看到了春天的欣欣向荣。

他相信接下来的日子，一定是充满希望的。

她拿起手机，让这幅画面定格在了手机的相册里。

……

他们两个装了不少花瓣。

赵之楠看着包里的紫色小花，心情莫名变好了。

程煜看到她嘴角勾起温柔的微笑，心情也变得爽利了。

“这个最好看了，对吧？”

赵之楠从书包里取出几朵最为完整的放在自己的手心，却发现程煜的表情沉了一下。

顺着程煜的目光，看到了院子里正弓着腰扫地的男人。

她猜测到，这个人应该就是她一直没见过的程煜爸爸。

那个男人站起身，看向他们。

赵之楠觉得这个人好生眼熟。

定睛一看，才发现，就是那天早上她看到的那个人。

“小煜，生病好一点没？”他走到程煜面前问道。

程煜没有看他，这只看向不远处的紫藤树。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转移目标到赵之楠身上。

“赵之楠小姐”

赵之楠被他突然叫到名字，愣在原处，机械似的点了一下头。

“不知道赵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赵之楠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程煜拽在了身后。

“她的情况，你不需要知道”

程林生先是大笑一番，随后对程煜说：“你这孩子，你的对象我还不能了解一下情况？”

程煜直勾勾盯着他：“不行，也不能”

赵之楠看着他们两个僵持在原地。

程煜身上的火药味也非常重。

“林生啊，地扫完了没？跟谁说话呢？”阿婆一边说着一边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程煜和赵之楠回来，心里惊喜极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们刚回来，阿婆”赵之楠回应道。

“那快进屋，小煜不是还生病着嘛”阿婆推开门让他们进来。

程煜不再看程林生的眼睛，抓着赵之楠的手，走进去。

阿婆赶紧给程林生使眼色让他进去。

程林生心里一团怒气，这狼崽子越来越放肆了，欠打！

……

他们三个人坐在客厅里，场面尴尬极了。

阿婆走过来握着赵之楠的手说：“小楠，阿婆给你介绍啊，这个就是小煜的爸爸”

赵之楠勾了勾嘴角：“伯父好”

程林生点点头回应道：“你好”

阿婆看向程煜，希望他能改变自己的主意，能让他爸爸留下来。

也不知小楠说动了没有。

程煜突然站起身，对阿婆说：“阿婆，我累了，想上去休息了”说完就抓着赵之楠的手准备上楼。

“好，你去休息吧”

阿婆猜想程煜还是没有回心转意，也对，程煜那个倔脾气怎么可能听小楠说两句就改变心意呢？

想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程煜听到阿婆的叹息声，顿住了脚步。

一只手攥紧拳头。

阿婆内心期盼的，他怎么不懂。

他明明也是做好准备回来的。

他能坦然接受了邻居关于他的问询，也能接受抛过来的白眼。

可看到程林生的那刻，他内心深处所有疼痛感全部被激活了，让他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

但阿婆此时的叹息，让他明白，无论如何都要说。

无论有多痛，有多不愿意接受，都将会成为事实。

一个个血淋淋的伤口展示在他面前，他都要选择无视。

赵之楠看到程煜空洞的眼神，心里也落了一拍，这个决定是极难做出来的。

她轻轻握住了程煜的手，希望给他力量，不管那个决定是什么。

程煜从内心深处挣脱回来，看到赵之楠安慰他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可以留下来”

阿婆听得到程煜说的这句话，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程煜的背影。

程林生原以为计划是铁定失败的，没想到会听到程煜说的这句话，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站起身，狐疑地走向程煜。

他不敢相信程煜真的会让他回来。

“你说的是真的？”

阿婆颤抖的双手抓住程林生的手臂。

“别高兴太早，我有条件”程煜转过身，看向程林生。

程林生看向程煜，他们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