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楠从睡梦中悠悠转醒，看了看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了。

习惯性地摸了摸身侧的手机，时间不过刚刚凌晨三点。

时间还早。

她盯着天花板，突然想到几个小时前的事情，瞬间睡意全无。

昨天的自己也太脆弱了些。

有什么可哭的！！

赵之楠刚在心里编排完自己，眼泪就滚了下来。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擦掉眼泪，狠狠地拍了拍被子。

又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赵之楠啊！

你昨天是不是真的喝多了，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年龄有这么让自己生气吗？

想到这个问题，赵之楠靠在床上，叹了一口气。

你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不就有年龄这个问题了吗？

你当时不是无所畏惧吗？

还是你主动答应的，有本事你自己别答应！别喜欢！

没本事就别搞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在搞什么鬼？

赵之楠倒在一旁，将被子盖在头上，把自己的身体蜷起来。

即使她有的时候活得我行我素，但总还是要时常反省自己的。

这大概是个习惯吧，感觉夜深人静才能把事情捋清楚，不至于那么冲动。

年龄本来就是个不可控因素。

除了坦然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程煜未必比你受的煎熬少。

他当时不也是经历过很长时间的纠结才迈出的那一步吗？

说好了要一起的，相信他，也相信你们吧。

赵之楠想到这里，勾了勾嘴角。

舒心地吐了一口气，感觉捋清楚，自己心里舒服多了。

……

刚准备从被子里把自己解脱出来，突然听到被子外面的声音。

“不闷吗？”

程……煜？

她没有说话，没准是自己的错觉吧。

毕竟刚才自己也没看到什么人。

“睡着了吗？”

还真是程煜？

赵之楠有些摸不着头脑。

开始细细想，自己怎么压根没看到呢？

程煜看着把自己裹成蚕蛹的赵之楠，拽了拽她的被子。

赵之楠感觉到外力，用力压紧被子。

想了想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太丢人了，说什么也不肯让程煜瞧见。

程煜看她一直在奋勇抵抗。

直接一把连被子带人都圈进怀里。

她用力地挣脱着，没想到程煜圈得死死的，压根没有用。

程煜看到缝隙，直接把赵之楠从中解脱出来。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赵之楠，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程煜身上特有的味道。

低着头，嘟着嘴，怎么也不肯抬头。

程煜也不问，就是直勾勾的盯着赵之楠。

被程煜的视线盯得有些心里发毛，直接用手捂住程煜的眼睛。

程煜的睫毛还在她手心里来回滑动。

“别看我……”赵之楠被被子裹得有些不舒服，来回动了动。

程煜按住赵之楠：“别动”

虽然程煜被蒙着眼睛，但是三下五除二就将赵之楠彻底从被子里剥出来。

这下彻底解放的赵之楠，继续专心问程煜：“你怎么在这儿”

“你猜？”程煜一反常态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我才不猜，无聊”

赵之楠将头扭到一侧，不说话。

“那让我看看你”

“不行”赵之楠依旧不理会程煜的条件。

反正程煜总会说的。

想到这句话，赵之楠微微有些晃神。

为什么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认为？

可程煜突然说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说我说”

赵之楠听到程煜败下阵来，将头转回来，准备看他如何狡辩。

可没想到上了程煜的当。

程煜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嘴，同时又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赵之楠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程煜趁虚而入。

实打实的接受了这个长长的口勿。

……

“你干什么？”赵之楠靠在程煜肩膀上控诉着。

“吻你”程煜的气息全数喷洒在赵之楠的耳侧。

痒痒的，捂着滚烫的耳朵，躲在了程煜的胸口。

“我不放心你”程煜双手圈住赵之楠，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没什么不放心的，我昨天晚上也就心情不好而已”

赵之楠已经把自己哄好了，觉得自己太玻璃心了，现在已经一切如常。

许是夜太静了，程煜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没必要哄自己”

“你可以做自己”

“可以做公主，做小女孩”

“随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胸腔的共鸣和心脏的跳动，混合在一起。

在赵之楠心里泛起一串涟漪。

眼睛有些酸。

明明不是什么波澜壮阔的话，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词。

可在赵之楠心里像深水炸弹，起伏不断。

生活中反抗了太多，又妥协了太多。

遇到什么不顺心，总会告诉自己，改变不了世界，改变不了别人的眼光，就改变自己。

只要自己足够优秀，就无惧任何眼光。

学会了无视别人的目光。

学会了在一个又一个夜晚，自我反省。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不用哄自己。

我还可以做女孩吗？

很早以前就已经长大的自己，还可以活成小女生吗？

“相信我”

赵之楠攥了攥拳头，感觉指甲都要嵌进手心了。

“好不好？”

虽然是温柔的声音，但是充满了坚定，让赵之楠没办法无视。

她从程煜的怀里起身。

其实，四周黑漆漆的，压根看不清程煜的表情。

可不知为什么，让赵之楠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笃定。

“你不需要害怕，依靠我吧”

赵之楠看着程煜，眼泪无法控制地下落。

她记得，类似的话，她跟程煜说过。

现在程煜又来告诉自己。

“虽然我年龄比你小，但这并不代表你一定要坚强”

年龄这个问题是他们第一次摆在明面上。

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呆愣在那里。

“我喜欢的，不单是给我温暖的你”

“还有傲娇，耍赖，撒娇，发脾气，孩子气，各种各样的你”

赵之楠抿了抿嘴，将程煜的话仔仔细细地听进心里。

突然笑出声，凑在程煜嘴边轻轻一吻。

她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肆无忌惮了。

因为自己已经被他宠成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