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楠坐在飘窗，看着窗外，外面已经是黑洞洞的。

住在这里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也渐渐熟悉了自己吃饭，没人陪睡的日子。

当然程煜偶尔下课会来陪她一会。

一个新的习惯慢慢养成中。

飘窗固然成为新宠，写字台上堆放着各种资料文件，偶尔还放吃的。

全然变成一个大型储物桌。

看向窗外，感觉整个人心都静下来了。

……

大概是看面前的电脑，看的有些久了。

觉得眼睛有些酸，不自觉地直接揉了揉。

揉了半天，才舒服一些。

快速眨了两下眼睛，算是恢复。

突然听到手机的声音，拿起来看了看。

是程煜发来的微信。

：今晚有测试不能过去了

毕竟是高三的学生了，哪有天天像他那样逃晚自习的。

做做卷子也好，省得骄傲自满。

她的准学弟，还是计算机系的准学弟，有这么好当吗？

刚准备回复，就看到程煜紧接着发来的第二条。

：别揉眼睛，记得吃饭。

看到这条微信的赵之楠干笑两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好意思……刚揉完。

又看了看堆放在写字台上的空薯片袋子和鸡尾酒瓶子。

吃饭……这算吃了吧。

正当她犹犹豫豫没有回复的时候，就收到了程煜的视频电话。

赵之楠咽了咽口水，没有点接通键。

毕竟现在他应该是考试时间，应该不会坚持跟她视频的。

看着手机半天没动静，这下就彻底放心了。

准备继续工作，养家糊口！

虽然程煜不用她养，也不想让她养。

看了看资料，眼睛就开始酸涩，流眼泪。

生理眼泪止都止不住。

也就干脆放在一侧，不再看了。

闭上眼睛，靠在垫子上。

她算是发现了，彻底离开市的时候，她的泪腺像是坏死了一样，半滴眼泪也流不出。

别人看电影，不说达到共情的效果，但至少看到感人至深的地方，也会流泪。

就像杜嘉说的“波澜不惊”，像情感那条弦绷断了似的。

李沐那里也掀不出什么波澜。

现在倒好，整天哭哭啼啼，现在连生理眼泪都止不住了。

这是哪天换了一个泪腺系统吗？

还是突然恢复了？

不过，这样挺好的，这样才像个活生生的人吧。

……

突然微信铃声响起，赵之楠的思路被打断。

她犹豫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接，不会是程煜吧。

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打开手机一看，是杜嘉，瞬间松了一口气。

接起视频，主动打招呼。

“嘉姐，怎么了？”

“没事，就问候问候”

这是大学毕业后，赵之楠难得见到的素颜。

“你在家？没出去玩吗？”

杜嘉打了一个哈欠，用手挡了挡。

指甲还是带着碎钻的黑色，还是那个喜欢炫酷的杜嘉。

“没有，前不久，他们玩赛车去看了两场，没啥感觉，这两天再叫我，我就懒得去了”

“赛车？没意思？不是挺刺激的吗？”

杜嘉向来是喜欢刺激的人，她会不喜欢，也是少见。

“没意思”杜嘉说完这句话就将头转向一侧。

赵之楠看得出，她的心情有些落寞。

“好想谈恋爱”

视频那侧悠悠传来这句话，让她有些难以反应。

她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杜嘉嘴里说出来的。

杜嘉一直以来多是游戏人间的性子，但也不是遇到一个人就会谈一次恋爱。

不过就她自己的话来说，有这个时间，看个电影不好吗？旅个游不好吗？蹦个迪不好吗？

大不了来个一夜情，没必要用什么真感情。

“楠姐，谈恋爱是不是挺好的？”

赵之楠看向视频，看到杜嘉已经凑到屏幕前，正眨着眼睛看着她。

像一个纯真又不谙世事的孩子。

眼睛里闪烁的全是求知欲。

与之前跟她大胆讨论少儿不宜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了。

赵之楠突然想起前几天跟她视频，再三叮嘱她千万别撒狗粮，否则她会吃胖。

“你不是不让我撒狗粮吗？”

“我……我”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杜嘉也会支支吾吾，也是少见。

今天的她太奇怪了。

“你不说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听，你就当我今天喝多了吧”杜嘉不再看手机屏幕，开始放空。

赵之楠刚准备说点什么，就看到杜嘉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

“不丧了，姐要去酒吧潇洒了”

“你一个人去？”

赵之楠突然有些不放心，看杜嘉之前的表情，一定是心里有事。

就这样放她自己去酒吧，万一有什么情况呢？

“不然呢？”杜嘉拿来化妆包，开始化起妆来。

“你那么多朋友，随便找个人陪你去呗”

“不要，影响发挥”

赵之楠的耳朵捕捉到了杜嘉说的两个字。

“什么？发挥什么？”

“哎呀，别管了，我就是也想钓个小奶狗”

杜嘉没有再看屏幕，专心致志的化妆。

赵之楠也就没再打扰她。

说实在的，杜嘉化妆技术是真的好，她化妆就师从于她。

如果说，杜嘉素颜的时候，像茉莉。

那画着浓妆的样子，绝对是妖冶的罂粟。

瞬间气场全开。

很多学校里的小男生，就是被她外表欺骗了。

没用多久，杜嘉就把妆画好了，还当了一把美妆博主，又给赵之楠安利了一波化妆品。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等你的小狼狗吧，我要出门了”

看杜嘉的样子很急，像是跟别人约好要迟到似的。

赵之楠还没来得及说拜拜，就被挂断了。

不过杜嘉不肯主动说，她必然是不会问。

……

赵之楠躺在床上，双腿贴在墙上。

突然想到杜嘉问她的那个问题。

“谈恋爱是不是挺好的？”

是吧，有人在乎，没着没落的人，变得有归宿，有家，可不是挺好的吗？

也有的时候，又觉得不太好，她也会变得患得患失，也会优柔寡断。

觉得都不像自己了。

“咔哒”听到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赵之楠转头看向门口。

紧接着关门声响起，

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出现在卧室门口。

眼睛里满满都是她。

不过，纵使如此，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