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没再理会卢皓探究的眼神，直接走到摩托车旁，推着摩托车上跑道。

小七看到赶紧过去：“煜哥，我帮你推吧”

“不用……对了，帮我把这个带回去”

程煜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把头盔扔进小七怀里，发动马达，开始了自己的比赛。

小七在身后看着摩托车像离弦之箭一样，“嗖”地冲了出去。

心里也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

不管是直线冲刺还是压弯，每一个动作在他眼里都闪烁着光。

赶紧把程煜的头盔放在一旁，继续做自己的热身。

……

卢扬看着程煜的状态，感觉非常不错，赶紧叫来计时员。

“你一会测测每圈的时间，我感觉挺快的”

阿飞却在一旁摇头：“你看到他刚才的弯道了没？”

“看到了”

“他压太低了，如果稍微抬起来一点，肯定更快”

说到底，再冷静，也终究是人，心里的波动，在赛道上还是展露无遗。

经过计时员的测量，果真不如之前的速度。

甚至可以算是近期最差的成绩了。

……

程煜跑了四五圈，才决定停下来了，把摩托车停在一旁。

喘着粗气，直接倒在草地上。

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心里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了。

压得他喘不过气。

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离开的时候，赵之楠黯然失色的表情。

感觉胸口更加难受了。

这种情绪不是寻找刺激就可以完全消解的。

追求高速运动和刺激的时候，是可以暂时忘却，可以把一切交给速度，可以去不想，也没工夫想。

可一回归自己，所有的问题还是一条一条的摆在他面前。

有的时候，觉得他和赵之楠是同一类人，都是心里藏着事，不想让别人知晓。

但是，有的时候，又觉得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赵之楠比他更难受。

他可以坦然面对所有人讲的话，对他恶语相向也好，有所质疑也罢，他都坦然处之，毕竟行得端站得直。

再者说，他们说的算什么，都无伤大雅，他不在乎，想编排想诽谤随便。

可赵之楠不一样，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她都会自省，自我疗伤，才会自愈。

她以为她隐藏住了，可还是看出了端倪。

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情，一定和她拼命隐藏的事情有关。

但他不想逼她，想让她自己主动说出来。

想到这里，程煜从草地上站起身，深深呼了一口气，准备回去。

一转头发现，小七正站在他面前。

眼神里全部都是崇拜。

“煜哥，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有什么想做的事，就抓紧时间去做，别等以后后悔”

这句话不仅是对小七说，也是对自己说。

程煜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

他向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即使这件事他不喜欢，但是必须要做，他也会坚持，咬牙也会做。

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呢？

既然一开始就认定了，那么就是要用一辈子的热情去做的。

……

赵之楠放空了许久。

不知道这个姿势坐在床上多久了。

她没有移动过，感觉身体都僵直了，还隐隐有些发麻。

难过的情绪早就已经消散了。

留下的只剩满满的自责。

居然什么原因不讲直接把程煜赶走了。

也不知道刚才发什么疯。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除了一些软件的推送，她没收到任何信息。

可、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嗓子里的异物感很重，她轻轻吞咽了一下，难受的感觉就爬上了眉间。

她慢慢伸展双腿，准备下床洗一把脸。

脸上全部都是泪痕，太难受了。

刚准备下床，就听到了钥匙插进锁芯的声音。

一定是程煜。

她心中欢喜，但是身体的第一反应却是钻进被子。

躲避着，不想让程煜瞧见现在的模样。

……

赵之楠紧闭着双眼，呼吸的节奏都缓慢下来。

心脏也在不停地上下打鼓。

她能听到轻盈的脚步声，好像生怕吵醒她。

她能感觉到程煜的靠近，身上还带着风的味道。

她能察觉到程煜炙热的目光和轻微的叹息。

时间的节奏好像无形中都慢了下来。

像一种煎熬。

同样，对程煜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他向来观察入微，又怎会察觉不到赵之楠是在装睡。

既然，不愿意现在谈，那就改日。

程煜在心里劝说自己。

他将赵之楠的被子掖了掖，在她耳边轻吐“晚安”

看着她眼皮不自觉地跳动，向后退了一步，准备转身离开。

……

这是要走了吗？

赵之楠感觉心脏又被猛地收紧。

你要看着他走吗？继续沉默不说？

听着程煜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心中的情绪在叫嚣，身体又一次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程煜，你别走”

她坐起身子，看着站在卧室门口，准备离去的程煜。

他的嘴角还挂着笑。

那抹笑，让她感觉很伤感，就在此时，这个人还试图哄她开心。

内疚、自责通通涌上心头：“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至少我们之间不用”

“不，要说的，我不该胡乱发脾气”

程煜轻轻笑出声，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子，靠近，语气里带着痞气：“说好让你小公主，大小姐的，发个脾气怎么了？”

突然一种酸楚涌上眼眶，赵之楠甩了甩头发，轻推了程煜一把。

“那、我也不想伤害你”

程煜抓住赵之楠放在他胸前的手：“我铜墙铁壁，不怕”

手掌心的暖意流进了心里。

赵之楠看到程煜眼眶微红，红血丝也爬上了眼睛。

骗人，怎么可能不受伤，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是铜墙铁壁。

……

赵之楠不想再用强装镇定，也不想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心里痛就是痛，怕就是怕，一定要讲出来的。

直接倒在程煜怀里，头靠在他的胸口，心脏的强烈跳动，听得明明白白。

每一下跳动，都在鼓励她，都要支撑她。

“我有事想说”

“不藏了？”

能被程煜猜到，也是意料之中，她的盔甲本来就是一层纸，只是平日里虚张声势罢了。

不过别人也不会深究，看到是盔甲，自然也不会去碰。

“嗯，没必要了”

这场爱情，赵之楠有了盔甲，程煜有了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