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楼道里逗留已久。

回到病房的时候，叔叔阿姨还在。

卢皓看到程煜通红的眼睛，以及赵之楠嘴唇的红肿，当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煜，叔叔阿姨准备回去了”

程煜一听，点点头：“那我送送吧”转头又对赵之楠说：“阿婆现在就是在输营养液，说是今晚能醒，你就看着点就行”

赵之楠点了点头：“好，没事”

“皓哥，一起”

卢皓刚开始还很费解，原本是打算今晚陪程煜的，可看到程煜的表情大概了解了其中的意思。

站起身，跟着程煜一起离开的病房。

偌大的病房，瞬间陷入安静。

阿婆还躺在病床上，感觉阿婆的气色相较于刚看到的时候，好了很多。

“阿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们都在等你”

赵之楠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还勾勒了一个人的形象。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

“皓哥，你去开车吧”

卢皓点了点头，去停车位开车。

程煜侧身对身旁的叔叔阿姨说：“叔叔阿姨，你们今天去见我阿婆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程……家里还有别人？”

原本是打算直接称呼的，左思右想，还是算了。

阿姨皱了皱眉头，开始回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豁然开朗：“你这么一说，阿姨想起来，那会我看到一个男人，身形跟你爸差不多……”

叔叔听到阿姨这么说，连忙开口阻止：“你看清楚了没，就瞎说，这林生回来你见过几次？”

转头对程煜说：“别听你阿姨瞎说，她老眼昏花，哪儿能看清”

程煜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很快收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叔，谢谢阿姨”

阿姨已经不把刚才说过的事当回事了，连忙纠正程煜这一而再的谢谢：“你看你这孩子，说了不用说谢谢的”

“谢谢还是要说的”

他们之间的对话告一段落，卢皓把车开到他们身边。

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小巷口，他们说什么都不让他们再进去，也就只好作罢。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以及窃窃私语的样子，程煜心里已经早有定论。

让卢皓把车开到一旁的停车位，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

叔叔一下车，向后看了看，揪着阿姨的袖子，说：“你刚才瞎说什么？”

“我？我瞎说什么了？”

叔叔先是一咂舌，紧接着说：“啧，就林生的事”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也看见了吗？”阿姨是个爽利人，一听叔叔这么反驳，音调也高了不少。

“那……”叔叔有意放低音调，还似有似无地向后看，发现车子已经离开了，才继续说，“那你也不能说啊”

“这有什么不能说”

“唉，你想想，要是小煜知道了，这不是影响他们家庭和睦吗？”

阿姨一听，这才一拍脑袋明白了：“那小煜，没发现吧？”

叔叔迟疑了一阵，才点点头，说：“应该，没有，一个孩子，怎么能注意这么多，回家吧，回家吧”

……

程煜挂断电话，眼睛盯着卢皓车上来回摆动的挂饰。

“打电话查你爸做什么？”卢皓看向程煜，感觉他眼睛里全部都是不屑，突然一个想法一闪而过，“这事不会跟你爸有关系吧？”

手机在程煜的手里被来回颠三倒四，倒像是一个把玩件。

“有没有关系，我们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程煜的舌头扫过上牙齿，眼睛里的冷漠像极了地上的积雪。

没过一阵，就有了反馈电话。

电话那侧的阿飞将地址仔细告知程煜，临挂电话之际，还嘱咐了一二：“那地方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不知道你爸怎么找到那儿的，你小心”

“谢了”

程煜深呼一口气。

他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毕竟阿婆是他的母亲，他希望，这个人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希望这个人还有点良知。

卢皓看到程煜的双手紧紧攥着手机，感觉再多用些力气，手机能被生生折断。

程煜说出一个小区的名字，这让卢皓有些匪夷所思，这个地方他曾经听过。

酒吧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个地方被提起的次数多了，也就有了印象。

“你确定？”

程煜转头看向卢皓，皱了皱眉头：“你听过？”

卢皓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开车离开。

这个地方，他当然听过，据说有一个暗藏的赌场，确实对于程煜他爸这样的资深赌徒再适合不过了。

可这个地方管理很严格，一个刚从外地回来不久的人，又怎么牵上线的，这令人匪夷所思。

还是选择不告诉程煜比较好，否则，还没来得及谈，就开干了。

……

看着窗外的街景慢慢变化，灯光忽明忽暗。

程煜的心也越来越沉寂下来。

脑袋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一会到底该从那句话开始说起。

没有了以往的淡定和计策。

昏黄的街灯，透过窗子，照在身上。

他张开手掌，看着光在手里，好像触手可及，手掌一合，却发现都是虚妄。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快到了，应该就是前面那个”

程煜顺着卢皓的指尖看去，那个小区还算是一个中档小区。

可又为什么说是鱼龙混珠？程煜心里发出一个疑问。

不过仅仅在埋在心底，没有讲出来。

“我们车应该开不进去，就放路边，走进去”

程煜听到卢皓说的，点了点头，不过心底的疑虑更甚。

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地上还有积雪，踩上去“嘎吱嘎吱”响，不知道是从错觉，还是什么，他莫名感觉这里似乎更冷。

他揉了揉鼻尖，双手插兜，向小区门口走去。

……

这个小区看上去很奇怪，门口坐着的两个聊天的人并不像安保。

好像更像是打手，一股痞劲儿，还都是年轻的小伙子，看到他们慢慢走过去，眼神在他们身上迅速扫过。

紧接着进了值班室。

“一会小心点”卢皓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说清楚。

毕竟他也没料到，小区门口是这样的“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