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咖啡厅，狭小的房间，两个人的对峙。

李沐听到赵之楠质疑他的感情，瞬间所有情绪涌上大脑。

理智是什么，他不知道。

从小的教养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现在面前的这个人无论如何都要留住，无论用什么手段。

“你凭什么这么说？”指尖死死扣住赵之楠的手臂，像是要把她永远禁锢在身边。

她吃痛的倒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凭什么？你觉得凭什么？你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你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是你认为对就是对吗？”

“我所有的做法都是为了你，我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不怎么样，就是想让你永远远离我，你看看你做过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让我离开程煜做过了什么，你没想到会有证据吧？你这种变质的爱，我受不起”

“变质？赵之楠，你不要的别人想要还求不来，他到底哪儿好？是对你百依百顺？我对你也很好啊，他做不到的我都能做到，还是说他床上的功夫不错？”

赵之楠一脸吃惊地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她知道李沐有非常好的修养，但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低俗的话。

李沐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亦或是说愤怒已经冲昏了头脑，他一声轻笑，眼睛里也是不屑和讥笑。

赵之楠愣在那里的表情，在他眼里，更像是一种无言的肯定：“原来真是这样？那好啊，我们来试试，是他好还是我好”

李沐看到赵之楠无动于衷的样子，越靠越近，其实这件事很早之前就应该做了。

是他之前太仁慈，没有拴住，以后，一定不会了。

看到李沐越来越靠近的脸，她才反应过来，回过神。

这样的李沐真是越来越让她觉得陌生了。

用这样一种方式羞辱人。

“啪”

赵之楠看着自己扬起的手，又看了看歪过头的李沐。

她压了压心头的怒气，说道：“李沐，你告诉我，你懂什么是爱，那你知不知道，如果爱一个人是不会以伤害她为前提的。赵之楠曾经也期盼过的，可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大概是，真的不合适，这些不是钱可以弥补的，不是你说你爱就可以解决的”

大概是李沐的理智恢复过来了，他正低着头，没有说话。

脸上有一个淡淡的红印，出自她之手。

“不过，我真的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想给我一个家”

对李沐来说，那一记耳光犹如当头棒喝，他站直身子笑了笑，眼眶微红，显得很狼狈：“赵之楠，你比我想象中的残忍太多了”

“也许，我就是一个残忍的人吧”

赵之楠的背影和迈出的步子都无比的坚定。

这一步一步走远，好像就是永远。

可他的手却好像栓了千斤重的重物，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他的自尊，大概是因为那些话。

看着赵之楠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李沐坐在沙发上沉寂，没有讲话。

可脑袋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在争辩着什么。

李沐现在才意识到，赵之楠从来不是一个软绵绵的兔子，从来不是一个能被掌控的人，从来不是圈养的金丝雀。

曾经以为，只要有钱，就拥有一切，现在看到不过是无稽之谈。

曾经以为，兔子只是一时迷路，分不清好坏，现在发现，原来是一只善于伪装的猫，不过是找到了同类。

曾经以为，只要不停地把程煜隐藏的一面挖给她看，总有一天会幡然醒悟，明白只有他才是最适合他的，现在看来，倒是他天真极了。

到头来，以为只是以为，这只是一场他自己的独角戏。来看书吧lkbkrg

刚知道爱了人，失去了爱的人。

他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冷静了许久，才拨通了电话。

“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

赵之楠离开咖啡厅，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不知道以现在的她，如何面对程煜。

所有的问题源头都是因为她。

虽然说这些事不是她做的，可如果不是她，程煜又怎么会失去亲人。

她该去见他吗？

该去吗？

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

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了，紧接着就被人抱住了，眼睛蒙在了那个人的脖颈处。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只是裹着冰冷的凉意。

那个人还在不停地抖，抖地让赵之楠心里发慌，只想抱住他。

“你为什么不等我？”

那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热气腾在赵之楠的耳畔。

可没有感觉到一丝热意，哈气在空中瞬间凝结成水珠，让她的耳朵一片湿濡。

“你为什么不等我？”这是第二遍。

听得出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无助。

紧接着第三遍。

“为什么？”

缩减成了短短的三个字。

她该说话吗？该说什么？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喉头像是卡了一个苦涩的果子，慢慢腐烂，果肉慢慢消失，直到变成一个核，死死地卡在里面。

要沉默吗？

赵之楠扪心自问。

感受着程煜逐渐平息的呼吸，她还是张嘴了。

喉头的核一股脑地掉进肠胃，可酸苦的感觉还留着。

“阿煜，如果我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我呢？”

“什么？”

听到这两个字，赵之楠的情绪绷不住了，他们会因此分开吗？

也许会吧，毕竟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他们刚刚关系缓和，就因为一个她，什么都没了。

她会选择隐瞒吗？不，不可以。

赵之楠将胳膊横在她和程煜之间，慢慢推开面前的少年站直身体，看着程煜怀抱她的双臂，还停在空中，感受着程煜炙热的目光，她咽了咽口水，仰起了脸。

“我们谈谈吧，好吗？”

这句话好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看向程煜的眼睛变得酸涩，变得模糊，可她的嘴角还挂着笑。

“你想谈什么？”程煜内心更是焦灼，他察觉出了不寻常，察觉出了端倪，就像是一团糅杂在一起的毛线，找不到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