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刘彧从廖城的来信。
我小心的拆开,信纸中掉出一粒红色玉石,我放在手心细看,发现是一颗雕刻成红豆形状的玛瑙玉石,小巧剔透。
我当下明白这玛瑙红豆的意思,心中一动,仔细的收起来,打开信纸。
信中说道,墨刘彧已经抵达廖城蝗灾最严重的木下镇,镇子里的村庄里一片荒凉,正是春日,木下镇却是不见半点草木之色,可知虫灾之重。
灾民动荡,蝗灾刚开始时,村民都自己组织扑打蝗虫,可是蝗虫增长速度之快,简单的扑打已是无济于事。
墨刘彧赶到木下镇时以私人名义发放了一些粮食和工具,又处理了一些骚乱。只是他一人能力实在有限,而他已经抵达木下村一日,太子安排的赈灾之人也还未赶到,官府也未组织救灾。
墨刘彧以为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先治理虫灾,可是官府的人却不紧不慢。
反而是街井市民都在传这次虫灾严重,只怕今年会饥荒,都在忙着囤积粮食。
而这时镇上有些商铺则以高价出卖粮食蔬菜,价格比平时翻了几番。饶是如此,百姓还是忙着哄抢粮食,家里没有余粮又没钱的穷苦人家也都开始骚动,无人有心去治理虫灾。
墨刘彧只得先带着自己的人手去治理蝗灾,他也在村间征集村民一同就灾,却遭到官府阻拦。以木下小镇情况看来,廖城的情势着实不乐观。
说完了他在那边的情况,信末写着,日日思卿,念卿安好,珍重。
翻了页,又加上一句,也请你要多多思念我。
我看着这一句话,笑笑,觉得墨刘彧实在可爱,把信件好生收了起来。
墨刘彧信中提到说木下镇已有高价售卖粮食蔬菜的人,按上一世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售卖的应该本是朝廷发放救济灾民的粮食。
我早已知会二皇子让他多多留意官粮去向,派人去监查,只需取得证据,二皇子便可以让御史写本上奏廖城知府无德太子失职了。
我寻了一个空的木匣子,将墨刘彧的信件装进去。而后叫了苏英来,吩咐她去准备些东西。
苏英听清我需要的东西后,瞪着眼睛,有些震惊,“姐姐,咱们这么多年都不做杀手生意了,那些东西都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也不知道还找得到不。”
“再说了,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你不要吓我。”苏英神情有些害怕。
我无语的看她一眼,“你放心,我不杀人,我要这另有用处,你先去找找。”
苏英应了出去,过得一会儿,她就拿着一个箱子回来来了。
我打开,粗略翻看几眼,虽然说是积了些灰,但也还是能用。
反正也是用在张真人脸上,他脸皮一向比较厚,应该没事。
我换了衣服,从后门出去,乘上马车回城东宅子。
进了屋居然看见张真人下了地,扶着床框也不知在干啥,我叫了他一声,一边摇头,一边把他扶回床上躺着。
“你怎么这么不省心,你伤口还没好,你若是再把伤口挣开了可是要让我给你再缝几针。”
张真人笑得很迷离,“我昨日晕了过去,原来是你给我缝的伤口啊,难怪缝得那么丑。”
“话说回来,那你岂不是看了我的身子了。”他严肃起来,“睢潇月,你得对我负责。”
我不理他,将带来的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你这些是什么玩意,我怎么闻着臭臭的。”张真人将头凑过来。
我抬头开心的对他笑着说,“这些是要用在你脸上的。”
张真人神情一下很惊恐,而我很是开心。
我想着,据张真人所说,那些追杀他的人肯定知道他是谁,认得他的模样。
这样只怕他再被认出来,可是他也不能一直躲在这宅子里,我便想到了给他易容。
红袖阁以前的杀手都擅易容之术。
张真人在同我第一次见面时就见识过,当时红袖阁做着杀手生意,有时易容是必须的。
这箱子中的材料便是易容所用,主要是是可以调色的面糊还有一些类似于胭脂化妆所用的粉。
这面糊糊到人身上后,待到干透便可像真实人皮一般,同时也可以掩盖去本来的五官容貌,可随意塑造。
张真人实在不愿我将这些发着臭味的棕色的面糊糊到他脸上。可是他也没有选择。
在被追杀和丑且臭中他选择了后者。
他闭上眼如英勇就义般将自己的脸凑过来,“给,你可别把我弄得太丑。”
我将张真人的肤色弄得暗了些,多年未用,我手也生了,面糊摸得不匀,倒有种他的皮肤很粗糙的感觉,也算是达到了效果。
同时,我把他的脸也捏得肥胖些,又给他穿的衣服里塞上些棉花,他本就高大,这么一乔装打扮,看起来实在像一个膀圆腰厚的农家汉子。
装扮完后我把铜镜递给张真人,也不忍着他对着镜子发出了惨叫声,“睢潇月,你故意的吧!”
“你就是怕我的美色被别的小姑娘觊觎。”
果然,我把脸皮给他涂得更厚重了些。
我带张真人回了碧云阁,张真人一进碧云阁就连连赞叹,“这院子也太奢华了吧,还就在皇墙边上,睢潇月你发达了。”
我突然想起,“张真人,我给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太过震惊。”
张真人立住看着我,他现在易了容模样实在古怪,我只觉得可乐。
“我现在,替二皇子办事。”
“哦。”张真人应了一声,很是平淡。
倒让我很吃惊了,“你不奇怪吗?”
张真人摇摇头,“我总感觉你会踏上这条路的,从你开始调查那个苗疆女子开始。”
张真人总让我意外。
“现在就有一事,我发现的那批军队不知道是谁的,如果是二皇子的话,你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让他饶了我。”
“因为我对你是忠贞不二的,既然你投诚了二皇子,那我也是他的人了,我对他没什么威胁!”
张真人又恢复到嬉皮笑脸的模样了,看来伤势好多了,我本来还搀扶着他,也就松手把他放开,任他在身后哀嚎,只做未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