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听着我和风晓的对话,很是惊讶,神情错愕的看着我。
我未理他,正视风晓,“只是我此番前来不为救灾也不是替二皇子做事,墨刘彧失踪了。我听闻风晓师兄早前同墨刘彧见过,而后墨刘彧失踪便失踪了。”
“我刚刚也听得风晓师兄说不知墨刘彧去处,所以只是想问问风大哥那日和墨公子说了些什么,我们也好据此推测一下。”
风晓回答说,“那日我在民间征求万民书,和墨刘彧在镇上匆匆见了一面,我俩打了招呼,寒暄几句,而后他便走了。”
听不出什么,我正想着,风晓补充道,“他当时奔着卖米的铺子去了,那些人高价售卖粮食,他许是查此事去了。”
我谢了风晓,突然想起一事,“芙蕖让我替她谢风大哥那日的救命之恩。”
风晓听了我的话,眼神一闪,“芙蕖?”
我点点头,‘来之前我也去拜见过云逸前辈,但没见风大哥。芙蕖说很感谢风晓大哥那日的恩情,只是她平日在红袖阁也不方便去找风大哥,便让我替她道谢。这边事情解决后,回到京城后风大哥可以去红袖阁,芙蕖说是要当面感谢风大哥。”
我一边说着一边留意风晓的表情,可他神色未动,我也看不出什么。
现下看来,风晓才是最死心塌地为四皇子做事的人,而我要格外小心他,万不能让他以后成为对赤羽门对二皇子的威胁。
我本没有具体想到如何对付风晓,只是看那日他和芙蕖相聊甚欢,芙蕖似乎也对他有意。也不知他俩是否能成,所以言语间试探了风晓。
可他太多淡定,不露声色。
我想着风晓不过是在民间求取万民书,是怎么也不会和墨刘彧起冲突的,看样子他没说假话。
听风晓所言,墨刘彧极有可能就是在去调查高价粮食的事时失踪的。
既然风晓也不知道墨刘彧去向,看来线索还是在木下镇,我决定还是连夜赶回木下镇再查查端倪。
张真人唉声叹气说奔波了一路,不如在这客栈休息一晚,可是我得不到墨刘彧的消息,实在很担心。想到张真人有伤确实不宜太过劳累颠簸,我便说不如他留在黄泥镇。
他当下反对。“你说你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勉强闭月羞花,你说你跟辛洋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连夜赶回去,我不放心。我还是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危吧。”说着他瞅了辛洋一眼。
辛洋许是张嘴想辩解,看着张真人瞪自己的眼睛,又意识到自己确实比较弱,也就老实低头闭嘴。
我无奈反问,“这几日不都是我在保护你吗”
张真人叉腰,“这几日不都没危险。主要就是因为我这魁梧的身材,这凶神恶煞的面目,不才让别人不敢靠近吗。”
大家本来都有些紧张,这一下都被张真人对自己外貌的调侃逗笑了。
奔波了一路大家都还没吃饭,我们也就在客栈点了饭菜。
我吃了几口无心再吃,独自出了客栈。
不想端阳却跟了出来,他说他给报信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没什么事需要做了。
而墨刘彧那样的高手都在木下镇失踪了,只怕有些别的高手。他跟着一起一是可以帮着寻找墨刘彧,二也可以护我们周全。
我本想拒绝,鬼使神差般又答应了。
说完此事,他有些欲言又止。
我只让他有什么疑问直接说,他便问了我关于刚刚风晓所言真假。
“睢姑娘,你归诚于二皇子门下了?”
我点点头。
“为什么,睢姑娘,你为什么要加入到党争中?”他很是不解。
我叹一口气,“为何要问我,你们也参与了党争,我就参与不得吗?在我看来,二皇子是可辅佐的人,我也是真心想追随他。”
端阳摇摇头,“你对朝堂了解不深,党争之危险,只怕。”
“怕什么?多谢端阳兄关怀,只是这是我的决定,我同端阳兄也非情谊深厚到可推心置腹的地步,很多话也就不便于告诉端阳兄了。”说完我转身便走,不论如何,我对端阳还是带着些敌意。
端阳叫住我,“可是你辅佐二皇子,而我二云剑门下都辅佐四皇子。睢泽门主同我师父一向情谊深重,以后就要站在了对立面吗。睢门主不是一向不涉朝政吗?”
“并不是。”我停下脚步,“我辅佐二皇子只是我个人的意思,门主并未参与党争,况且你也知云逸前辈只是名面上参与党争,他和我门主的情谊自然不会被破坏的。”
“那我们呢?”端阳脱口而出,我闻言很是诧异,惊讶的看着他。
他自知失言,还是继续说,“端某与姑娘相识不久,可也算是一同经历了生死之人,姑娘更是救了在下的性命,姑娘在我心中的地位更是不同些。”
“所以,我真的不想同姑娘站到不同的阵营里。”
我笑笑,突然想问,也就问了,“但是现下已成定局,以后咱们就站在不同的阵营,日后为了各自的殿下,或许还要互相陷害呢。”
端阳一惊,“不会的,我不知姑娘所想,但是我绝不会的。”
我觉得有些讽刺,笑了一笑,“别把话说太满,未来的事谁知道。”
而后进了客栈不再理他。
我们一行人出了黄泥镇。
出了镇子,便见得大堆人马正点着篝火,在路边挂起灯火忙活张罗着。
我找了一下,果然看见魏少康正在招呼着手下的人,调理有序,指理得当。
我大声叫了他,他看见我们很是高兴,兴奋的说他们正准备引虫,以篝火引虫果然有效。
我也就问了是否需要帮忙,他也不客气。
我想着张真人伤势才恢复,不适合跑动,也就让他在一旁看着。
他倒乐得清闲,说是在路上给我们加油助威。
魏少康找了几个草帽给我们,又拿了几块麻布说让我们围上。
他先前已经安排了好几拨人,一波人负责在田野间隔一段距离分设灯火,另一批人负责在田野中间,点下篝火拉来很多干柴,尽可能的把火烧得大大的。
同时又安排了好几批人举着篝火,四处分散又密切配合,将蝗虫吸引至田野中心来。
篝火烧得很旺,火焰窜得高高的,被吸引来的蝗虫被火焰烧到之后就会丧失飞行能力,掉落到地上或者火焰中,待一批一批聚集而来掉落在地后,把他们扫到火堆中,乘机捕杀。
我看着实在头皮发麻,也只能在外围帮着举篝火吸引一下蝗虫,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蝗虫让我不敢多动。
倒是端阳费心得很,跟着魏少康在田野上四处奔走,看哪边缺人手了就赶上去,帮着捕杀蝗虫。
火势很大,我虽隔得远了,身上还是被热气炙烤得皮肤滚烫,脸上发热,口干舌燥。
直至这漫天大片蝗虫被烧得差不多了,魏少康和端阳才退出来休息片刻。
魏少康用手猛烈的给自己扇着风,也是无济于事,喘着粗气说,“其实蝗灾蔓延到黄泥镇也好,不然在木下镇是断断用不得这火烧之法围剿蝗虫的。”
我闻言有些奇怪,“为什么用不得?”
“姑娘有所不知,木下镇那边伏火山,都是制作火药的原料,虽然官家未开发,但是听得产量惊人,还有人在山里开了黑火药作坊,若是在木下镇以篝火烧蝗虫,只怕火势大起来不好控制,烧到伏火山那边去,只怕整座镇子都炸了。”
我闻言心下一惊,之前我们在朝阳河边遇爆炸,红袖阁查到火药的来源查到是一处黑火铺子。
查到时铺子已经关门了,但是多番调查知道了之前这黑火铺子进货也是同廖城这边联系,因这条线除了查到火药的来源也没什么帮助我未多上心。
后来又一大堆事倒让我把这忘得精光,现下想起来,爆炸的火药来源许就是这木下镇。
听着魏少康的话,我心中的疑虑像是解了又更加疑惑。
“听你所言,那伏火山黑火药产量巨大甚至里面还藏有黑作坊,为什么官府不管呢?生产黑火可是犯法的。”
“睢姑娘说得对,我国的黑火产地都要报备,这伏火山近些年才被发现产硝石,可是官家没有上报朝廷,我想这原因,姑娘也许能猜到一二。这黑作坊在这里运营了这么多年,其中利益之大,姑娘应该也清楚。”
“之前的知府为了银子人命也可不顾,一个黑火药基地知府瞒报朝廷再正常不过了吧。”魏少康说着这些,语气愤慨。
听他所言,我内心更加断定这伏火山的火药基地与太子有关,之前朝阳河边的爆炸案也必定是太子谋划。
我当下又向他细细问了伏火山的地址,虽然明面上看着墨刘彧去调查高价售卖粮食的事与这伏火山毫无关联,但不知为何,我隐隐总觉得墨刘彧的失踪或许和这黑火药产地有些关系。
心中想着回了木下镇一定要去这伏火山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