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之上，那牛仙竟向父帝讨赏，弹劾先太子北巡之时犯的十八项禁忌，先太子被关天牢候审。我一时着急，为证哥哥清白，便将我们探查之事抖出。”

“父帝见事情闹大，有心护我不让我多言探查出的证据，我不肯。牛妖女儿便上前哭诉有小妖在生辰宴上轻薄了她，并强迫她伪造牛妖的亲笔信，要父帝秉公执仙法，查出幕后真凶。”

“这招真妙啊，我若是定要举证，那陆语在牛妖处拿来的东西，便洗脱不了轻薄嫌疑。陆语会被即刻灭灵，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得不承认，那般毫无准备的情形之下，即便我们强行举证，也只会牺牲更多无辜的灵魂而已，”太子动情叹口气，望向陆语，“与你撇清关系，是唯一能救你命的办法。”

陆语也开口补充，“那日我被捕，押上仙宫之时，便有带路的小仙告嘴，说殿下犯了错，正在受审，要我做好替殿下受罚的准备，上殿之时，闭嘴不言，青儿即可保命。”

“啊，那告嘴的小仙，是妖上安排的吧？”太子白一眼妖上。

妖上声线发颤，“殿、殿下说的这些，我实在是不清楚，殿下一定要污蔑小仙，那，那便算是小仙做得吧。”

“没想到你嘴倒是挺硬。后来我在辩驳之时，率先否认陆语与我同来生辰宴，本想洗脱他轻薄仙子的可能，可没想到，押他入罪的罪名，居然是伙同先太子犯禁一事，他们污蔑陆语参与先太子受贿了大量金银，我这一开口，正好入了套，将陆语罪名坐实。”

“陆语不为自己辩驳半分，我眼睁睁瞧着他入了天牢，受那天雷之刑。”太子眼圈发红，“从那时起，我便下定决心，我穆雍，这辈子，就要同这三道里最阴狠、最残忍的那帮脏东西，斗到底。”

太子将发簪移到妖上脖子处。

妖上吓得心惊，赶紧开口。

“殿下说了这许多，说到底，小仙也就被您误会放了消息，其他的，可，可都与小仙无关的呀。”

脖子处抵着的那根仙簪，实在贴得太近，妖上不敢大声喘气，说话声音都还挺轻。

“是吗？”太子装得一手好傻，“啧，真是该死，这一不小心呐，把本太子心里话都讲出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发簪再入脖一分。

“殿下殿下！”妖上越来越焦急，“别别别，今晚的事，我就当没听到，没听到。绝不会往外泄露半分，您放心，我可以签妖种契约，我签，我都可以。”

话语中伴着粗气，听得出强烈求生欲。

太子瞧着妖上许久，最后松了发簪。

敲了敲妖上脑袋，双目对视，“比起契约，我还是更愿意相信，被灭灵的妖。”

妖上脸色“刷”地一瞬变得惨白。

太子轻轻抬手，又添一句，“又或者是，我自己手下的妖。”

将发簪送还妖上手中，让妖上自己体会深意。

“殿下，这是要我倒戈？”妖上惊觉，抬头一问，“要我反？”

太子摇头一笑，“既然你都说，从未做过脏事，那现在替本太子做事，又何来反一说呢？”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这招憋的妖上无言以对。

“殿下既有此心思，又何必做今日一出戏呢？”妖上想着今日种种，再看看床上躺着的若弨。

这弯弯绕绕的，一时间确实很难厘清头绪。

“我堂堂仙界太子，没有理由，突降你管辖之内的妖洞，还将这你这许多妖兄打伤，我不得为自己留个理由呀。”

太子轻松一笑，让妖上死个明白，“你手下的陆语，抢了我贴身侍女，妖上你说，我该不该过来，”太子拍拍妖上肩头，“问候一声？”

妖上被这一拍，顺着力道，愕然瘫坐在地。

“翁仑，带走。”

太子冲着洞外一声，翁仑即刻进来，从地上一搂，头也不回地走。

洞内终于恢复平静。

“刚才这位，是现在殿下身边的翁仑上仙？”陆语这话听着带些酸气。

许是感叹时光易逝，当年时刻在太子身边的那个妖仙，可是自己呢。

太子随意点点头，不自然一笑，算是敷衍过去。

视线转到石床，若弨又将两小只妖招过去摸头。

老二老三一脸满足样，乖乖的缩成一小团，排排站，闭着眼享受。

太子瞧着自家姑娘可爱，大步过去。

脚步自然小心绕开两只小妖，生怕一不小心，给这两小只踩成重伤。

“我来接你，回家。”太子满脸笑意。

刚坐到石床边，若弨便伸手拖住太子下巴。

不轻不重地，闭眼吻上去。

“呦，”太子中场休息之时，抽空戏谑一句，“小故娘，越来越主动了啊。”

若弨被这一笑，自然有些不好意思，放了手。

太子将退后的若弨脑袋轻轻一搂，送到自己嘴边。

继续深吻下去。

旁边的老二老三，没眼瞧，都羞羞脸，遮住了眼。

陆语笑笑，转了身，出洞回避。

“小姑娘，”太子头靠着若弨，喘着粗气，“好玩吗？”

“嗯，开始一睁眼，以为自己在做梦。”若弨笑出了声，“不瞒你说，我天天做梦，都能瞧见这样的场景。”

太子一脸坏笑，“啊，我家小姑娘，还是个老手？”

若弨轻轻拍一下太子脑袋，“说什么呢，我是说，这妖界的布置，还有这里的气氛，我还真挺喜欢。”

太子撑着手，微皱下眉头，“小姑娘，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像你想象中得这般好，那你怎么办？”

“为什么这样说自己呀，”若弨握了握太子手，“法璟师父从小就跟我说，每具灵里，都藏着一个不好的自己，你不能老是只看自己做得不好的那一面，要多看看自己做得好的部分呀。”

若弨接着说，“你待婉楠、翁仑、还有陆语，甚至跟你没什么关系的芙蓉、龙子青都是很好的，我不觉得你跟我想象中，有何不同。”

太子听了这话，心才渐渐稳下来，凑近着再轻吻一下，“若弨，跟我回太子府吧，既然你喜欢这洞里的布置，我在太子府里给你造一个这样的洞出来，好吗？”

“那，少璋怎么办？”

若弨还记着自己现在暂居将军府，少璋那，可能还得费些心思解释。

“少璋，不出意外，已经在太子府等你了。”太子对着若弨眨眨眼，起身催促，“下雨了，妖界的雨，你会更喜欢。”

若弨低低头微笑，红着脸，牵着太子手，出了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