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化四年正月廿七清晨,留云山庄厨房的后院一角,堆满了刚刚劈开的木柴。
“殿下怎么了?好端端劈这么多柴做什么?”宋书才望着堆起来的柴火,不解地对着站在院门口的佩鱼先生问道。
佩鱼先生双手环抱在胸前,啧了啧舌,“都是因为那爱情呐!”
“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宋书才不明白。
“你有没看到咱们这位殿下的身上有什么?”佩鱼先生抬起手,对着楚润珏扬了扬了。
“有什么?”宋书才凝视着楚润珏砍柴的背影,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桀骜不驯的个性和宽厚仁德的气度?还是那令人倾倒的容貌?”
佩鱼先生面色一僵,“你知不知道舔狗舔到最后不得好死?”
“那殿下的身上还有什么?殿下今日穿得不是和昨日相差无几吗?”宋书才十分不解。
“你没看到?”佩鱼先生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大的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就在殿下的头顶呢。”
宋书才:???
佩鱼先生叹了口气,自袖中取出了一张信纸,“这是昨日左青那儿传来的消息。”
“那位周小姐的?”宋书才接了信纸,还没有打开,就已经猜出了信的来源。
“不然还能有谁?”佩鱼先生嗤笑了一声。
宋书才展开信纸,之间上面赫然写着。
正月廿六,周小姐与安宁侯府斩妄图谋害家主者一人。
这句话下面的内容都在叙述周淳安当日处置张妈及徐弘的。
“诺,说她是清溪你还不信,这回信了吧。”佩鱼先生叹了口气,“就这事情普通人家的小姐能干的出来?”
宋书才的面色瞬时精彩了许多。
“可这和殿下在院中劈柴有什么关系?”宋书才还是不解。
佩鱼先生藏着笑,“你翻过来看,还有一行呢。”
宋书才依言翻看,发现信纸后面果真还有一行小字。若是看信看得不仔细,恐怕都能忽视了这一行小字。
“正月廿六亥时,鼓打二更后,顾家公子翻进周小姐书房,与周小姐同处一室,半个时辰后方出。”
“这……”宋书才的表情比刚刚还要精彩。
若说刚刚他还有些不信周淳安就是清溪公主的话,现在倒是没有一点不信了,能同时干出这两件事的,还真有可能是清溪公主。
一般人都能干出了这事?
“那也不能不管殿下吧,他再这么劈下去,等后院里的柴劈完了,殿下还没消气,该不会就要劈我的房子了吧?”宋书才有些隐隐的担忧。
“没事,殿下没有暴力。”佩鱼先生拍了拍宋书才的肩膀。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楚润珏大喝了一声,一斧头劈开了最后一根木柴。
斧头撞在了木墩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楚润珏转过身,额上满是汗水,眼中暴戾未消。
见到佩鱼先生和宋书才两人都站在门口,他冷冷一笑,“都饿了吧,吃饭去吧。”
“殿下,你的心情我理解。”佩鱼先生低着头,感慨道,“绿色是爱情的保护色,男人嘛,这成长的经历上总得经历些风雨。”爱倍多书城abs
楚润珏目光一凛。
宋书才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楚润珏只是微微一笑,对着宋书才道,“我去吃饭,你去喂马。喂饱点,别和马抢吃的。”
宋书才用目光为佩鱼先生默哀。
“殿下,您让我查的那几个人,已经有些眉目了。”宋书才同楚润珏一起离开,边走边说,只留佩鱼先生一个人冷风中默哀。
另一边,给楚润珏打小报告的左青正站在芙蓉院的中间。
不动如钟!
“我二哥被打的事情已经交给京兆尹府去查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不去找楚润珏?”周淳安知道左青还跟着自己呢,颇为无奈地骂道。
“可真凶还未查出,左青不能擅离职守。”左青一躬身,卑微地道。
“真要查下去,要查到猴年马月?”周淳安坐在屋中按照和爹娘的承诺正在闭门思过,隔着一扇门和扯着嗓子和左青掰扯。
左青是楚润珏的人,宁云和周阳知道他是楚润珏派在周淳安身边的人,也不敢赶他离开。
周淳安很头疼,楚润珏走就走了,怎么还留了个这个玩意给她。
“小姐,您还是安静些吧,要是大夫人听到您在院中大喊大叫的,又该骂你了。”春桃无奈地劝道。
还能不能过点消停日子了?
“我……”周淳安委屈。
“小姐,你不知道,下人们现在见到你都有些心慌。”春桃一脸忧色。
周淳安心中了然,她可是亲手杀了人的,按理来说,安宁侯府手上有那些下人的卖身契,就是无端地杀了他们,京兆尹也管不着。
有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姐,下人们不害怕才怪了。
“外头是怎么说我的?”周淳安笑眯眯地问。
春桃犹犹豫豫地,不知是不敢说出口,还是难以启齿。
“你还有心思打听呢?”正在春桃犹豫之际,尹婉芸推开了周淳安的门,喊了一声跑了进来。
周淳安自己把自己关在屋中,门外又站了个长眼睛的木头桩子,心里烦闷得很。
见到尹婉芸忽然间来了,她还有些高兴。
“芸姐,你今日怎么来了?”周淳安笑呵呵地道。
“还不是听了你昨日的丰功伟业,你知不知道现在全京都在传你的闲话?”尹婉芸没好气地道。
“还有,你院里站着的那个杂役是怎么回事?”尹婉芸添了一句。
“那些人都说我什么了?你说说我听听。”周淳安挂着笑,没有回春桃,而是反问了一句。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说你嗜血残暴,是个妖女,迷惑了四皇子呗。”
尹婉芸坐到周淳安的身旁,牵起了周淳安的手,“你啊,这回做的事真是太荒唐了,要是这事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你与肃王殿下的婚事很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芸姐多虑了,当今圣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再者说这赐婚诏书可是四皇子殿下求来的,圣上就是再如何地不喜我与殿下的婚事,不还要考虑四皇子殿下的意愿吗?”
“那四皇子殿下对你究竟如何?”尹婉芸还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