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9章 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1 / 1)一只牌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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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之和沈肖并肩而行,快要行至宫门口时,顾衍之才忽然开了口。

“举报了自己的亲爹,沈兄心情如何?”言语之中,不乏嘲讽之意。

“为陛下效命,是做臣子的本分。”沈肖冷哼了一声,“顾兄如今春风得意,我家道中落,那里知道我的辛苦。”

“我身为百姓父母官,自然也很辛苦,沈兄也要体谅我的难处才是。”顾衍之冷哼了一声。

“不敢当,如今您已经御史大夫,督查百官,从一品官员,这一下连升四级,在下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哪里能明白您的难处。”沈肖冷笑一声。

恰好两人行至宫门处,沈肖扭头便走,不与顾衍之同路。

沈肖回府之时,大理寺正在查抄王府内的财务,因陵阳王就是大理寺卿,所以来查封的人中,有许多都是认识沈肖的。

见到了沈肖,也都还道一声沈公子好。

陵阳王已经回府了,就坐在正厅等着沈肖。

沈肖一路与人打着招呼,片刻过后才到了正厅。

一撩衣摆,沈肖跪在陵阳王的面前。

“父亲,儿子今日犯不孝之罪,愿意领罚。”沈肖虽然是这么说,但脸上却不见一点悔意。

陵阳王坐在正厅中,望着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地上沈肖,沉默不语。半晌过后,他才抬起头望向了院中正在查抄的大理寺官员,那些都是他的下属。

今日阳光甚好,落到院子中晃得人眼睛都发晕,流云从屋檐下肆意散漫地打着滚。

院中的吵闹与正厅内的死寂判若鸿沟。

“肖儿,你没有错。”良久之后,陵阳王才叹了一句。

俯身在地的沈肖浑身一怔,缓缓抬起头与陵阳王对视。

“父亲。”沈肖望着陵阳王发白的鬓角,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许颤抖。

“我一直教导你,要相信这世上的光明,做一个正大光明之人。爹的父亲也是这么教导我的,沈家的祖宗也是这么教导沈家的人,但爹终究辜负了祖宗的教诲。”陵阳王缓缓地道。

“父亲。”沈肖原以为以陵阳王强硬的性格,一定会责打他一顿,却没想到陵阳王会说这么一番话。

“爹有错。”陵阳王站了起来,越过沈肖,走出了正厅,“但是爹没有做错,肖儿,以后在京都,少了爹的庇佑。”

“你定要不失本心。”

“堂堂正正!”

沈肖转过头,只见到陵阳王缓缓走向了那样阳光之下。

恍然失神之际,沈心怡小跑着到了沈肖的面前,“哥哥,爹爹有没有责罚你?”

“哥哥还得陵阳王府被抄,你还来关心哥哥?”沈肖望着沈心怡关切的眼神,咽下了心中的酸涩,轻笑出声。

“爹爹做得不对,哥哥不举劾爹爹,总有一天爹爹也会被他人举劾的,若是他人举劾,爹爹可能连命都保不住。”沈心怡眨着眼睛,虽然伤心,言语之间却还是洋溢着一股天真的气息。

今日大理寺来宣读圣意的时候,沈心怡也在,陵阳王犯了什么最,沈心怡自然也已经一清二楚。

“哥哥,我想随爹爹一起回幽州。”沈心怡犹豫了一番道。

“回幽州?”沈肖一怔。

沈心怡点了点头,“姐姐与孟公子的婚事已经成了,妹妹的一桩心事也了了,孟公子如今是翰林学士,自然是要留在京都的。

嫁夫随夫,姐姐自然不能离开京都了。哥哥你又是户部尚书,怎么走得了,只能我陪父亲一起回幽州了。”缘分51yuanne

沈心怡说起此事,却没有半分不悦,“我都在幽州住了十几年了,没什么不习惯的,父亲一个人待在幽州,我可放心不下。”

“再说,我留在京都,也只能是哥哥的拖累。”最后一句,沈心怡说的时候,面上倒是恬静得很。

只是她般懂事,却让沈肖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哥哥不用担心我。”沈心怡添了一句,“只是不能亲眼见到姐姐身披红装的模样了,实在可惜,到时候哥哥可要写信与我仔细说说。”

沈心怡说完,便挂着笑慢慢地走了。

他一走,便有一侍卫“公子,京兆尹那儿有消息了,徐弘身为家仆,却谋害家主,实在可恶,已经判了流放北疆。”

沈肖眼中的柔情瞬间被阴冷取代,“处理得干净一些。”

“是。”那侍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与陵阳王府一墙之隔的明沛公主府,今日倒是格外地安静。

府中书房之中,有侍女往火炉里添着碳火,寥寥青烟下,明沛公主跪坐于窗前,面前摆一棋盘。明沛公主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左右手相互博弈。

房内侍女都不敢出声。

“一场好棋,就这样毁了,有些可惜。”半日时间过去,明沛公主才站起了身,叹息道。

“这棋盘收了吧,本宫乏了。”明沛公主望着棋盘上的残局,目光深邃。

“公主。”有宫女抱着只滚圆的虎皮猫走进来,笑着道,“这小家伙醒了呢。”

“是吗?”明沛公主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养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有些精神了。”

“公主,要不是您心善,这小家伙可就冻死在路边了。”侍女笑着道。

明沛公主笑得温和,伸手摸了摸虎皮猫的脑袋,那小猫睡得懵懂,睁着眼睛“喵呜”叫了一声。

“诶呦,真乖。”明沛公主夸了一句。

她一笑,身边的几位侍女都露出了笑容。

……

吉化四年二月十五,徐弘流放北疆路途中,遇马匪截杀,尸骨埋与山泥之中,三月才被山民发现,其鞋底还藏有一千二百两银票。

这一千二百两银票,有六百两是周淳安给的,徐弘本应用来还贷,但因陵阳王失势,借贷之人亦被抓捕入狱,这六百两银子自然也不用还了。

然后世上却无人知道,那剩下的六百两,乃是沈肖所出。

周淳安当日并非见到徐弘与张妈争吵并非巧遇,而是沈肖给了徐弘六百两,让周淳安故意撞见他和张妈争吵。

陵阳王当然不会无端地派人去打周祁,因为打周祁的人是沈肖派去的。

顾衍之是京兆尹,顾周两家一向交好,周祁被打,他一定会严查此事,再由周淳安查出此事。

至于徐弘受人指使下毒给周祁,更是没有的事。

从孟衡东入京后被人催债时起,周祁就已经明白自己自幼敬仰的父亲,入京三年,早已经变了模样,又或许在幽州之时,父亲就已经变了。

这般谋划,沈肖早已告知皇帝。

朝堂之上,只不过是事先计划好的戏,顾衍之查陵阳王,举劾陵阳王,也是皇帝早就授意的。

这天下,终究是皇帝的天下。

而他所能做的,不过是保住父亲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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