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剿白衣教,此事若是成了的话,那必然是大功一件。
楚润珏也必然会因此更得大烆皇帝的喜爱,所以大皇子和二皇子才会不愿意让楚润珏那么快地就解决了白衣教。
从中作梗自然是原因的。
可要是换个思路想想,既然清剿白衣教是大功一件,那这功劳凭什么要被楚润珏独占呢?
所以周淳安想,或许真的是二皇子派来了那些人。
或许他们并不是想放了她,而是真的想杀了她。再让楚润珏误以为他们是白衣教,楚润珏因为自己的死,一定会对这伙人穷追不舍。
赵升作为秦省刺史,那个时候再将秦省的官兵借给楚润珏,协助追查那群人。
等楚润珏抓到了那个人,抓捕白衣教便有了赵升的一份功劳。
赵升在秦省做刺史已有三年,长安繁华,赵升又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得了此次功劳,便能顺利进京都做事情了。
“淳儿的推测,也有道理。”楚润珏听了周淳安的话,点了点头。
可他们说了那么多,也只是猜测而已。
到底这其中藏着什么样的阴谋,谁也说不清楚。但他们几个人都知道,不管那群掳走周淳安的人是谁派来的,再探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因为楚润珏离开京都的目的,只是白衣教。
那群人既然不是白衣教,那他也没必要去深究了。
“行了,都散了吧。”楚润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之色。
第二日,左青便和周淳安一起到了衙门。
昨日他们还觉得没有证据呢,今日左青就成了一个活的人证。
“赵大人,宁姑娘是白衣教的事情,乃是宁姑娘亲口告诉我的。”左青对着赵升道了一句。
赵升的脸色一变,对着跪在堂下的周达枫道,“宁氏是你的通房,你可知晓此事?”
周达枫听到左青的话,面色顿时狰狞了起来,“你是何人,也敢在此胡说八道?宁儿十多岁便进了我们周府,一直跟在周刘氏的身边,怎么可能是白衣教?”
“我是肃王殿下亲卫左青,前天夜里和你口中的宁儿刚打了一架,差点丧命。”左青也不和他多废话,言简意赅地道。
“周达枫,你袒护白衣教教士,还有什么话可说?”赵升义正言辞地问道。
周达枫在堂上,无论被逼问到什么程度,那都是面不改色的。
而现在听到赵升指控他勾结白衣教,周达枫才慌了神,给赵升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赵大人,冤枉啊!我不知道小宁她是白衣教啊!我和父亲感念陛下的不杀之恩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与白衣教苟同呢?”
“如今宁姑娘下落不明,你又如何让小宁证明周柏轩落井那日,你是在书房里看书的。”
周淳安冷声发问,“你与宁姑娘有没有苟同,可不是靠你一张嘴说说就可以的。”飞库x
周达枫慌了神。
“我已经将周府的下人都叫了过来,不如让他们说说,他们那晚都在哪儿看见过你?”楚润珏嗤笑了一声,对着周达枫道。
“周刘氏院里的下人可都已经说了,他们那夜都看到周刘氏在房中歇息了,倒没有下人真的见到你在书房里读书呢。”周淳安站在楚润珏的身旁,悠悠地道。
“况且舅舅你院里的下人都说了,你及其不爱读书,平日里极少进书房,更不要说在书房里读书至深夜了。”
“周达枫!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现在招供,本府还可饶你性命,让你苟活与世。”赵升一拍惊堂木,瞪着眼睛道。
“我……我……”周达枫已经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周淳安看着周达枫的那个样子,心里已然明了。
恐怕以前都是宁姑娘在背后给周达枫出谋划策,所以周达枫在公堂之上才能从容不迫,不露破绽。
如今他得知宁姑娘是白衣教,给他出谋划策的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他心里的倚靠尽失,自然很快认罪伏法。
宁姑娘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教唆儿子谋杀父亲,简直罔顾人伦。
就算宁姑娘不是白衣教教士,这天下也没有容得下她的人。
周达枫的罪定了不错,可周刘氏与人通奸的罪名,也是要定下来了。按照周家的百年祖训。周刘氏和账房先生都是要沉塘的。
这一家人一番自相残杀,整个周府便只剩下了一个周家的人。
那便是周刘氏的小儿子,如今还不到三岁,话都说不全的奶娃子一个。
周刘氏沉塘那日,周淳安也亲自去看了。这一桩周府的丑事在长安城也传的沸沸扬扬。
许多百姓也因为好奇而一起围到了城郊的深塘望着周刘氏如何沉塘。
“二嫂嫂,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我吗?”周淳安走上前去对着被捆住了手脚的周刘氏道。
“我出身低微,依附着老爷才有了如今的荣华富贵。如今老爷亡故,我的生与死,都不重要了。”死到临头,周刘氏反倒淡然了许多。
“我知道了,你死之后,我会将你的一件衣物放在二伯公的棺材里,有什么话,你到了地下自己去和二伯公说吧。”周淳安点了点头,不悲不喜地道。
“多谢周四小姐,我的儿子乃是老爷如今唯一的孩子了,还望周家能好生照看。”周刘氏低眉垂首,也不像是在恳求周淳安。
就算周刘氏不说,周淳安也会照看好她的儿子的。说到底那也是她的小舅舅不是?这么小的年纪就死了全家,也是可怜。
“这个自然,二婶婶不必担心。”周淳安轻笑了一声,“你要见见小舅舅吗?我可以叫人抱过来给你看一眼。”
“不必了。”周刘氏唇色发白,眼中滑过了一抹落寞。
“有我这样一个娘亲,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周淳安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二婶婶便一路走好。”
周淳安与周刘氏交谈了一番,便转身离去。
她也不曾注意到,围观的百姓中挤进去了一个穿着麻布衣裳,脸上满是癞子的丑女人。那女人的眉眼仔细看的话,倒是和宁姑娘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