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老歪左眼废了,身有三处大伤,尤其以肩头那深及白骨的伤势为重。
寻常人若受此重伤早就不行了。
但刀疤老歪是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早年做匪兵受过不少伤,皆是死里逃生,这命硬的很。
是以,水灵医治过后,阎王爷愣是没有把刀疤老歪给收回去。
不过,伤势这么重,少不得要休养些日子。
陈楼和鹧哨来了一趟,见此情形,也没法详谈。
就嘱咐匪兵照顾好自家大帅,重新出了门。
山林之中气候多变,尤其这湘西多湿气,说话间,瓢泼大雨已经遍及整个山头。
群盗和匪兵躲在义庄躲雨。
鹧哨和陈楼一直商议到深夜。
红丫头和水灵因为同是女子,被安排在一起,在同一间房休息。
两人这些时日也都熟了,小声聊着家长,慢慢的夜深人静,各自睡去。
……
窗外,黑影绰绰。
突然,一只五彩斑斓的红冠大公鸡跳进窗口。
那鸡身之彩羽褪尽,一股烟气,竟然变成了一个精壮汉子。
而后,那汉子直扑到红丫头的身。
一个激灵,红丫头从梦中惊醒。
她的脸有些发红,身子还有些热,一双眸子看着房梁,发着呆。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红丫头心神不宁。
下午时才刚想过这一幕,没想到这晚就做了梦。
难道那只鸡……真的成精化人了不成?
她虽是月亮门出身,一身好功夫,但彼时旧社会中迷信,那成精化妖之事也听得多,这一想就有些患得患失,结果一夜未睡。
第二天天未亮,红丫头就起了身。
见那怒晴鸡站在房顶,她的表情便有些古怪。
“咯咯……咯……”
鸡鸣过后,天光渐显。
片刻,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响起。
一只只的大公鸡跑到院子里,啄食虫子觅食。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让本来颇为安静的义庄变得热闹无比。
群盗和一众匪兵也陆续醒了,起床生火做饭。
突然,有人喊,“蛇,好多蛇!”
众人一怔,连忙赶去,却见这义庄外,竟然遍地毒蛇。
这湘西本就蛇虫鼠蚁漫山遍野,而这雨过之后,蛇从洞中出来透气,本也常见。
但这围着义庄一圈,也未免太多了。
群盗之中善捉蛇的也不少,且蛇肉鲜美,是以并无人害怕。
只是这蛇太多,显得极为诡异。
“有蛇?”红丫头一愣。
刚刚起床的水灵也是一愣。
“不是有怒晴鸡吗?怎么还有蛇?”红丫头道。
“对啊,怒晴鸡在,蛇虫鼠蚁避居,昨晚还一只蚊子都没有呢!”水灵也道。
怒晴鸡能驱避蚊虫她是知道的。
但今天就有些古怪了。
“除非是怒晴鸡有意为之!”水灵忽然道。
“有意为之?”红丫头一怔。
“嗯,怒晴鸡有神,这来了这么多大公鸡,我们中食物有限,自然要放养,让它们自行啄食,但怒晴鸡在的话,毒虫蛇蚁都没有,它们吃什么?”水灵解释了一句。
红丫头一愣,仔细一想,貌似还真是这样。
果不其然,那房顶怒晴鸡引吭蹄鸣,下一刻,百只大公鸡四散而出,直奔那蛇群而去。
三三两两,缠斗蛇群,将这群蛇当成了果腹的口粮。
这一场鸡蛇大战看的群盗是目瞪口呆。
鸡本就是毒蛇天敌。
而这义庄外有蛇怕是得有数百只。
群鸡散去,以鸡啄啄蛇七寸,鸡爪踏蛇身,好一场鸡蛇大战。
群盗连早饭都顾不吃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好戏。
而自始至终,那怒晴鸡都待在房顶,一动不动。
陈楼与那鹧哨、老羊、拐子花等离了义庄,见众人围聚,耳旁又听得“咯咯咯”声不断,不知那些大公鸡都在干什么,很是好奇。
见红丫头也在看,陈楼便走了过去。
“总把头!”见他来了,红丫头不由喊。
“怎么了?”陈楼疑惑。
“公鸡斗蛇!”红丫头指了指。
陈楼偷眼看去,顿时一惊。
他身为卸岭魁首,毒蛇见过不少,但从未见过这么多聚在一起的。
更没见过百只大公鸡啄食蛇群这等奇景。
一时之间也有些看呆了。
另一边,鹧哨见此情形,瞥了眼房东那只怒晴鸡,却不想没看到它的身影。
“师兄,这么诡异啊!”老羊问。
“应该是那怒晴鸡搞的鬼!”鹧哨道。
“我也觉得是它!”水灵点头。
“对了,水灵,火蚁收集了多少?”鹧哨问。
“有不少,它们还没吃吧!”水灵点头。
“嗯!”鹧哨点头。
“那我去喂了!”水灵道。
“好!”鹧哨点头。
那一对宝贝可是他们搬山的不传之秘,很重要,一向都是由水灵饲养,这早自然要喂食一些。
当然,不可多喂。
水灵拿了火蚁、药石饲料,进了门,见那背篓放在角落,便走了过去。
但刚走了几步,就觉得不太对劲。
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停了下来,猛一抬头,就见那房梁之,一只五彩凤羽的红冠大公鸡正站在那里,吓得她“啊”的惊叫了一声。
再一看,这只鸡可不正是那只成精化妖的怒晴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