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是南朝西境外的民族,几年前从别处迁徙到此,已定居数年,城墙高宇,也是一方好地。但那羌人,期间不断骚扰南朝西境百姓,当地府衙无能,羌人虽人数不多但骁勇善战,当地政府故拿他没有办法。
李承翊抵达数日,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大军在双方交界处内退一里安营扎寨,暗探也已在大军出发前刺入敌军。
“明日,我先领一千骑兵探探敌军的布防。”
“将军怎可亲自去!”这次出征,军中有些人未曾与李承翊共事过。
“姜参将有所不知,李将军的作风一贯如此。”徐长烨开口解释道。
“将军真不愧是将门之后,如此表率,想必此战战无不胜!”姜参将听到徐长烨的话,信心振奋。
再交待一些部署后,大家就都各自回军帐歇息了。
李承翊还没歇下,平常这个时候,附近驿馆该差人来了,今日军帐外却迟迟没有动静。
李承翊穿着便服坐在军帐中的坐榻上看着文书。
等到二更天仍然没有人来,李承翊才合了书,去床上躺下。
林虔还在为白天的事烦恼,提起笔来也不知道要和李承翊说些什么,怕字里行间被李承翊看出什么,便迟迟没有回信。
两人隔着千山万水,做着同一个不眠之梦。
“我说姑娘怎么今日才知道?伯爵公子丝毫不掩饰,表现得这么明显,就你,没有心眼的看不出来。”向妈妈听林虔支支吾吾地跟她说今天林渡说的话,边给林虔掖被子边笑着说。
“那你也不早跟我说...我还每回都差人去叫引容来,没想到做的不是好事儿啊...”林虔觉得无地自容,将脑袋整个埋进被子里。
“哎哟我的姑娘哟,这也不是坏事儿啊!”向妈妈宠溺地语气穿过锦丝被直抵林虔心里。
“......”
“姑娘可是想着二公子呢?”
卧房里就她们两个人,向妈妈便也毫不掩饰地同林虔玩笑。
平日里林虔听了这话定是要急眼的,林虔这次却没有来抓她,反而一脸正经地将脸凑到向妈妈跟前,小声嘀咕将那日李承翊的举动告诉了她。
林虔这几日总是迷迷糊糊,每次看李承翊的来信心里甜滋滋的,但又觉得什么东西看不清楚。
“我的亲姑娘!这事儿可不能说出去!我问你,当时可有其他人在旁边?”向妈妈是个“三从四德”烂熟于心的人,听到这些自然着急。
“没有。”林虔又回想了一遍,这几日她已经回想了不知多少遍,确定地说。
“哎呀妈妈,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些。”
向妈妈听林虔说无人看见,才放下心来。一脸“拿你没办法”的样子,“那要看姑娘想听些什么啊。”
向妈妈是许氏的陪嫁,从小如母亲般照料林虔,心中早就知道林虔的心思,但这种事情,还要她自己明白才好。
林虔和向妈妈说着说着...
就睡着了。
李承翊仰天躺着,想是不是那日自己唐突了。
从榻下拿出这几日林虔写的书信来看。
“蜜饯太好吃了,比西街南北铺子做的还好吃!希望二哥哥一切都好。”
“这皮影具做工甚精!希望二哥哥一切都好。”
“今日家里的荷花也开了。希望二哥哥一切都好。”
......
小孩儿还是那个小孩儿。
林虔床头的匣子里静静地躺着:
“西境有家铺子,做的蜜饯很好吃,遣人给你带了。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今日江枫进城的时候,置办了一套西境特有的皮影人,在家里憋坏了吧,给你解个闷儿。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西境有一种特有的奇花,以后带你来瞧。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
战事初始,李承翊就已日日早起晚歇,林虔是他唯一的快乐。
伐羌之战,李承翊带着大军所向披靡,连破了羌人两座城池。
是日,林虔用了早膳,想着来东街看看当歌。
当歌照常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日做着小生意,乐在其中。结友甚广,听说前阵子有人竟为了她休了家中的发妻,林虔担心会有人上门找她麻烦,故听到消息就来了。
一进门便看见锦楼一切照常。
“那个腌臜泼才,休了妻上门来说要娶我,我何曾应允过,至于他的妻,和我有什么干系。”
林虔看着当歌做自己所想、爱自己所爱,“人生如你一般也有意思得紧啊。”
“那是你没有经历过淡然之人所历经的悲哀。”
林虔不甚明白,只是觉得与当歌甚是投缘。
确实,林虔像是深山林中未展翅的雏雀,而当歌,已经是挣脱鸟笼后的咯血杜鹃。
“这几日,广德票号可有动静?”
“一直替你留意着呢,没什么动静,那个账房每日都差不多,没什么异常的举动。”
自李承翊走后,林虔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定与那票号有关系,与李承翊的想法如出一辙。
“准备做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儿?日日夜夜盯着这票号。”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愈是表现些什么,就愈是显得刻意,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线索,现在二哥...二公子人在军营,我得替他看好这后院。”
林虔说瓢了嘴后声音就越来越小。
当歌摆出一副“老实交代”的表情看着林虔。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不会因为这事儿生我的气吧?”林虔软声软气地说。
“你都替人家管后院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林虔被当歌说得有些臊了,那是比喻!比喻!
“好了,不逗你了,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大户人家的姑娘能有你这般洒脱,很是不易了,我明白。”
说到这里,那边突然有了动静。
一个南朝服装打扮的男人,四下隐隐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走进了广德票号,不一会儿,一个眉目间稍显贵气的五旬老人也走了进去。再出来时,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那老人有些面熟,但隔得远亦没有看清。
林虔借着街上行人掩护,便往这边墙边来。
林虔没追上那人。
当天夜里,林相在书房,说宫里传来了消息,要撤了已开拔西境的五万援军,调往北地。
梁国,又挑起战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