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望着近在咫尺的长安城。

想起城内近在咫尺，却远在涯的苻坚，慕容冲的心里又荡出莫名的悲凉。

在杀戮的过程中，他忘了自己最初的使命。

他不再是为了复国，甚至也不再是为了复仇。

而是为了能站在与苻坚同等甚至更高的地位，蔑视他。

以最骄傲的姿态洗刷毕生无法忘怀的耻辱。

长安，夜雨。

皇极殿内依旧歌舞笙箫。

阿房城更是疾风骤雨。

城内的锦绣巷中静谧的只剩下犬吠声合着雨声。

巷子尾的木窗子轻轻叩了三下，旋即被人从外头打开。

“凝婳，今日歇息的这么早啊，我来接你和孩子离开这，事不宜迟，明日一早就离开”

“这雨下的真大，我先拿你的衣衫换了”

被大雨淋成落汤鸡的苻鸾摸黑走到衣柜前，随手抓了张夫饶衣衫换上。

张夫人带着孩子不容易，苻鸾以为她睡熟了，于是掀开幔帐合衣躺在她身侧。

鼻息间嗅到一股熟悉的冷冽气息，苻鸾微微侧目。

“苻坚！！”

一声暴怒的呵斥穿破耳膜，苻鸾惊得就要坐起身，却被人翻身压制。

“你和张夫人伉俪情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好，真是好啊！！”

看方才苻坚对张夫人话的语气，就像寻常百姓家夫君对妻子闲话家常般。

苻坚甚至不嫌弃张夫饶衣衫，这二人之间的亲昵关系，甚至连他和苻坚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曾拥有过。

他在张夫人面前，自称我，而非君临下的孤，他们，才是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

他算什么！！

此时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慕容冲掐着苻坚的脖颈，恨不得将他的脖子拧断，一了百了，省的他如此痛苦煎熬。

自从见到张夫人母子，他心中就有强烈的感觉。

苻坚一定会为了张夫人母子，亲自前来。

于是他将张夫人母子软禁在别处，而自己则几乎夜夜都在这留宿。

从黑等到黎明，他害怕苻坚真的会为了张夫人母子前来。

又担心他不会来

如今他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竟是觉得意难平。

恨不得亲手杀了苻坚和张夫人这对狗男女。

“咳咳咳慕容冲！放开孤！”

“别动张夫人母子！！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将慕容冲的理智拉回。

他已经濒临死地，仍是心心念念张夫人母子，慕容冲心中烦躁不已。

于是低头堵住苻坚的嘴，当唇瓣被恨意刺破，血腥在口中蔓延之时，他决然起身。

屋内亮起昏黄的灯光，当看到苻坚的时候，慕容冲眸中的恨意有一瞬间惊诧。

三年未见，为何他竟是形同枯槁，整个人苍白如纸，消瘦不堪。

鼻息间都是浓烈的酒气，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暴君，究竟经历了什么？

“张夫人母子在何处！”

苻鸾咬牙切齿看着三年未见的男人，气氛都变的逼仄。

“她对你很重要？”

慕容冲别过眼，盯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沉声道。

“别伤张夫人母子，你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

“都可以给孤？呵呵”慕容冲扭头愤恨盯着苻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