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进门后的风景与今晨截然不同,看来是遣人来清理过了。
“何事。”
“卑职今日到周围几个县城去瞧了一回,发现许多地方实在凄凉,与此地相差甚大。”
“说说你的想法。”
“卑职在苏州时便听闻,皇上给衢州府拨了好几次款,那不该是如此景象。”
“既然带着你来衢州了,也不必瞒着你什么。”
嗯???
“锦衣卫此次下江南,明里是到苏州查刺杀一事,暗里,查探衢州知府私贪拨款之事。”
之箬大惊,道,“藏得深啊大人...”
“既然你已知晓事情原委,就莫再消怠。”
消怠???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全力以赴,一定!”
“夜里注意些,昨夜之事或许会再次发生。”
“还来?”
之箬无奈叹了口气,道,“大人,是谁要杀我们啊?”
“或许,张利康。”
那也是你对立面的人,为何连她一起下手??
“卑职明白了,那卑职先回去了...大人您也注意安全。”
先到楼下去吃了点东西后,之箬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里。
想起来贞卿的话,总觉得些许不安。
于是,临时找店家换了间房。
一夜好梦。
可,在贞卿意料之中,房内又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待次日之箬来到贞卿房里时,见到房内景象,只能默默叹息,“完了,又得赔钱了。”
“收拾一下,去官驿。”
“官驿?大人您暂居客栈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吗,怎么又要到官驿去了?”
“你觉得,耳目掩住了吗。”
“好像,也是。”
来到官驿后,二人置放好了行囊后,到了大厅准备用膳。
毕竟是官驿,住屋比客栈好了太多,就连伙食都胜了客栈不知多少倍。
之箬站在一桌佳肴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这大人怎么还没来啊,饿死我了。”
深明规矩的之箬,只能小声抱怨着尚未到来的贞卿。
左等右等,之箬一直在担心桌上菜肴变凉变味,终于将贞卿给盼来了。
“大人!您请坐!”
贞卿瞧了之箬一眼之后,坐下,接过之箬递过来的筷子,“大人请。”
看着之箬这尽力讨好的样子,贞卿也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于是,道,“吴捕快要不要...”
贞卿话还没说完,之箬便迫不及待地坐下,“多谢大人!大人真好!”
看着身边这位看着空有一副好皮囊的人吃得欢快,贞卿居然觉得有点有趣。
刚吃到一半时,被贞卿派去监视张利康的冯耿赶回。
冯耿见自家大人正在用膳,也不敢打搅,只是站在一边等候。
但,大人居然与这个小捕快一起用膳,让冯耿感到极其惊讶。
稍后。
“冯耿,有什么发现。”
“禀大人,属下在衢州府衙守着,发现每到寅时,府衙里都会运出几车物品送到码头,属下查到,运输的船只目的地是苏州。”
“让守在苏州的锦衣卫将船扣下。”
“是。”
待冯耿离去,贞卿也起身。
吃得十分满足的之箬正坐在饭桌旁发着呆。
“吴捕快。”
“是,大人!”
听见大人叫自己,之箬吓得急忙站起来,差点一踉跄被桌腿绊倒。
“回去把官服换上。”
“是!”
为了在锦衣卫中能安稳无事地活着,之箬已经给自己讲了几番道理,总结起来就是乖巧听话不犯错。
换上官服的之箬来到大厅,一进门便看到了同样换上官服的贞卿与冯耿。
“大人,卑职准备好了。”
“好,是时候去一趟府衙了。”
此次前往府衙,虽未向府衙处提起,可张利康早从官驿处监视的人那边得知了消息。
本想一走了之的张利康心里还抱着侥幸,认为锦衣卫定没有足够的证据给自己定罪,倘若自己此时潜逃,只是给自己多了条罪证。
于是,张利康决定在府衙里等待着锦衣卫的到来。
身着飞鱼袍的贞卿挺拔俊朗,可张利康看到其阴冷的表情后心里颤抖了一把。
“不知同知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请同知大人见谅。”
贞卿坐在上座,之箬冯耿二人站在身后。
此处地盘的主子张利康却站在堂上动也不敢动。
见张利康这颤颤巍巍的样子,之箬想,“他怎么不跑啊。”
“张知府客气了。”
清冷的话语让张利康的心凉了半截,莫非自己真要毁于此时。
“你哪有失远迎啊,人派出去不少了吧。”
张利康急忙跪下,“同知大人怕是误会下官了。”
之箬想,“跪早了吧?”
“冯耿。”
听见自家大人声音后,冯耿便上前擒住了张利康。
堂上衢州府衙里的人见知府被擒住,本想拔刀相助。可见到贞卿身后将剑拔出一半剑鞘的之箬正瞪着之后,纷纷退缩,毕竟,谁惹得起锦衣卫啊。
“同知大人您为何抓捕我!”
张利康尝试挣扎,可擒着他的冯耿力气可不小,几次挣扎都没有半点作用。
“贪了不少拨款吧。”
张利康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贞卿,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同知大人您在说什么!下官不明白!下官什么都没做啊!”
“贪了拨款,寅时送出,运到苏州让海棠与孙坈联合马塘帮将官银由脏变现。”
“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一心为衢州奉献,对圣上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啊!”
“你与海棠早有私情,她房内有许多与你的书信,书信的内容你应该清楚。”
张利康试图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直冒着冷汗。
“苏州金印钱庄内可有不少你衢州的官银,经手的还有马塘帮贼寇。”
“大人...我...”
“你不是给自己安排后路了吗?”
见贞卿将自己以为隐藏得极好的事情道出之后,张利康额上冷汗直冒,若不是有冯耿擒着,他早已因腿软与心虚,跪趴在贞卿面前了。
“你早就想好将事情嫁祸于仪征县令身上,此事被县令之子发现,于是你联合海棠,在他前去苏州调查之时将他杀害。”
张利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他深觉此次已经死定了。
但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的张利康还是决定垂死挣扎。
他嗤笑道,“同知大人故事讲得真好,可是您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下官犯了过错。”
“北镇抚司抓人,从来不需要足够的证据,就算你是从四品朝廷命官也是如此。”
更何况是皇上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