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之箬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木屋里头的床上。
虽依旧感受得到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感,但这些伤口已经做过清理上药也包扎好了。
她睁开眼先是懵了一下,也顾不上猜测这是什么地方,只想下床去看看一同坠崖的贞卿。
“你可别乱动。”
一身着青色刺绣芙蓉花衣裙的女子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将药碗放置在一边后,将正欲起身的之箬轻轻扶起坐着。
“我好不容易把你救醒了,你再乱跑,出事了怎么办。”
之箬一头雾水地坐在硬质床上,瞧着面前这位灿如春花的小姑娘白玉一般的小圆脸,略微揣测后问道,“姑娘,哪位啊?”
应星雨嗤笑一声,答道,“我叫应星雨。”
她有想过救下的姑娘醒来的第一句话会问什么,但这种问法她真没想到过。
“是你救的我们?”
“是啊,路过崖底就顺便将你们救了。”
应星雨将药碗端起递到之箬面前,道,“把药喝了。”
端详了一番眼前这一晚暗黑色的药汤后,之箬没有多做迟疑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将空荡荡的药碗递回给应星雨之后,之箬面露苦色,毕竟这碗药是真的苦里带涩。
“姑娘,请问与我一同坠崖的人,他怎么样了?”
“那位公子伤得较重,还没醒呢。”
想到坠崖前贞卿替自己挨的那一刀,之箬心里充满着说不出的感受,又感激又担忧。
“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可是你现在才刚醒,身子还虚着呢。”
“我没事的,我想看看他怎么样了,拜托你了。”
应星雨端着空药碗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应允了之箬的请求,将碗放在桌上后搀扶起之箬前往隔壁屋。
刚踏进隔壁屋子的房门,之箬便瞧见了床上闭目尚未醒过来的贞卿。
她慢慢挪步到床边蹲下身。
搀扶她的应星雨见状便离开了这屋子,出去收拾刚刚的药碗。
望着此时的贞卿,之箬望得眼睛发直。
“大人长得真是好看。”
第一回能这么光明正大而且安安静静地细看他。
蹲在床边的之箬虽说还感受着伤口带来的各种层次的疼痛感,但她也想在这待到他醒来的那一刻。
只有确定他没事了,她才能安心,可能...出于内心的愧疚感吧。
也不知等了多久,之箬只记得地上冰冰凉凉的,被脑袋压着的双手略微有些麻。
等之箬清醒过来才发现蹲久了之后就随地而作,趴在床板上睡着了。
轻轻挪动了两只又麻又疼的手臂之后,再瞧一瞧眼前依旧闭目的贞卿后,之箬深呼了一口气。
“怎么还没醒...”
该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就被之箬在脑海里头扼杀掉了,万一真醒不过来,那她也活不长了。
说不定还会连累整个府衙。
所以...
“大人,您可一定得醒啊!”
之箬带着因受伤而软绵绵的声音,从冰冷的地板上起来,恢复原本蹲着的姿势。
听见声响,之箬转头看着从外头端了一盆水进来的应星雨。
将手中一盆水放置在床边后,应星雨蹲下来轻轻抓起之箬的手把了个脉,道,“你脉象还不是很稳,回去歇着吧。”
“不用了,我真没事。”话罢,之箬眼神转移到床边还冒着烟的那盆水道,“这水要做什么用?”
应星雨拿起披在水盆边上的脸帕道,“给他擦拭一下。”
跟着应星雨的眼神,之箬这才注意到了贞卿满额的冷汗。
随后伸手将应星雨手中的脸帕拿到手中,再撑着床板缓缓站起,道,“我来吧。”
“好,那我出去给你们熬药。”
“多谢应姑娘。”
应星雨临离开前还回头望了好几眼,心里头感叹着这二人真是情深。
待应星雨出了门之后,之箬将手中的脸帕放进水中,然后伸手准备将浸满水的脸帕捞出来,然后被冒着烟的水给烫得朝后弹了一步。
刚从烫手的水温里缓过来,随即而来的是因为弹跳而加剧的疼痛感。
“嘶...”
再转头看一眼贞卿之后,之箬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坚定地走到水盆前,屏住呼吸将水中的脸帕捞了出来。
一边因为双手发烫而不停呼气,一边咬紧牙关将脸帕拧干。
晃了晃略微有些懵的脑袋之后,之箬拿着还有些烫的脸帕走近床边,轻轻擦拭着贞卿的额头。
“呼...”
又是一小段时间的折磨,之箬再次拧干了脸帕。
然后轻轻将盖在贞卿身上的被子一角拉起,再将里头的手给慢慢拉出来。
虽说这么做有些难为情,但反正他此时还没有恢复意识,没事。
于是,之箬一只手托着贞卿的手,另一只手拿着脸帕擦拭着他的手掌以及纤长的手指。
刚擦拭完一只手的之箬准备放下这只手,再抓出另一只手来,还没将握着的手放回被窝里时,她便对上了贞卿睁开了的双眸。
“大人你醒啦!”
见到贞卿已经醒过来,本来该觉得万分愉悦的之箬随着贞卿的目光注意到两只握着的手之后竟突然觉得有些许的尴尬,急忙将贞卿的手给塞回被窝里,然后把已经变得有些凉飕的脸帕给丢回水盆里头。
“大人您先歇会,我找大夫去...”
之箬出门寻应星雨来的空隙,躺在床上的贞卿回想着刚刚醒来时的情境。
那时他忍着疼痛刚刚醒来,一睁眼便瞧见了趴在一边睡着的之箬,也是第一回见到她如此安静的模样,第一回仔细端详她的面容。
再想到刚刚休息时被她手中脸帕给烫着的感觉...
有点蠢...吗?
在外头刚熬好药的应星雨听说贞卿醒来的消息后便端着药走进屋子。
应星雨进门后便注意到了贞卿虽说有些虚弱但依旧坚毅的目光,走到床边之后将药碗放在一边,道,“醒了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了,等会把药喝了。”
这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有趣,哪像刚刚那位姑娘,长得不止好看,性子也不错,一看就讨人喜欢。
这两人怎么走一块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