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您用谣言的方式暗示我们,你被蒋公子钳制难以脱身,提醒我们放弃捐银而改为捐砖。
不得不说,您做的实在太隐秘了,若不是小人与大人相处了这么久,还真难以发现。”
“大人,您这份谨慎,值得我学习!”
苏垣机械般的转头,看向周景,见对方正恭敬的为他斟茶,那一张脸上写满了一种“这都是我该做的”、“这不算什么”、“大人您教育的好”的表情。
他整个人都傻了。
周景这一波操作,直接就把苏垣的节奏打乱了。
“已经……买好了?”,苏垣碗都有点拿不稳了,心中紧张的不行。
要是没买好的话,自己还可以拯救一下。
“买好了!”,周景拍着胸脯道:
“我们花了最高的价钱,买了上好的东窑青砖,在整个泸州城都不会有比这更好的青砖了。”
苏垣的心啪嚓一下就碎了。
想起自己还藏着的三万块劣质砖,他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底啊!
因为怕系统警告,他乔装打扮,一个人去造谣、打探消息。
一个人跑到西窑,跟那里讨价还价,又跟做贼似的回城,把劣质砖藏好,锁门,就怕被发现,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结果周景一波操作,他的计划直接废了。
这就像他苦心的发育了半天,终于可以去打架了,回头一看……自己老家被人抄了。
为什么啊!
我这么努力还是失败,还有没有天理啊!
周景把茶斟满,恭敬的端到苏垣面前。
但苏垣完全没有任何心情。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平静,脸上浮现淡然的微笑。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周景又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周景回想起大人那个微笑,不由感慨。
“果然,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出大人所料。”
“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我所有的思想都被大人看穿,所有的行为、选择,都早就被大人安排好了。”
“大人表面上被侍郎府莫大的势力钳制,却还是可以轻松的绕过阻碍,做出自己的安排。”
“看似不经意间的闲庭一子,便将那不可一世的蒋公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实在是太了不起了,跟大人比,我真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只是看穿了大人的一点计划,做出了大人意料之中的一点点贡献,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我还是要继续努力,这样才能更好的帮上大人啊!”
周景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接下来他要做些什么。
他越是接触大人,就越是觉得深不可测。他觉得大人并不需要自己多少的帮助。
只是……大人哪里都好,就是太淡然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名声。
大人应该是一心只有百姓疾苦,而忘了这些小事吧。
想到这一点,周景眼前一亮。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帮大人扬名!
……
……
“冷静!”
“不能放弃!”
计划被破坏,苏垣却很快就从痛苦中清醒过来。
他发现经历过几次挫折之后,自己变得更坚强了!
开动脑筋,苏垣认真的思考该如何挽回这不利的局面。
“核心思想不能变,还是要破坏修路计划。”
“既然材料上已经没了办法……那就从人来入手,不让他们去修路!”
“可不让这些人去修路的话,让他们去干嘛呢……”
“一定得有一个大工程,才能用掉这么多的人……”
“而且这个工程,必须是不务正业的那种……”
“这个时代,最不务正业的是什么呢?”
“青楼!”
苏垣眼前一亮。
“如果我下达命令,用民脂民膏买来的青砖来盖青楼……”
“那必然是骂声如潮啊!”
“这个计划可比劣质砖强劲多了!”
“可自己之前还说修路,一下子又说盖青楼,太不正常了,有可能引起系统警告。”
“怎样增加合理性呢……”
“对了!”
“可以这样散布消息,就说压根就没有修路这回事儿,县太爷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搜刮百姓的钱,用来供自己取乐。”
“到时候再联合蒋图,与恶少一起在青楼厮混,必然民怨沸腾!”
苏垣越想越是兴奋,这个计划一旦被执行,狗官值简直不敢想象要增长到何种地步。
说干就干,苏垣出门,直奔侍郎府。
……
……
“盖青楼?”
一听完苏垣的建议,蒋图的眼睛当时就亮了。
四平县这些年人们穷,并没有青楼楚馆,这一直是蒋图心中的遗憾。
他本来还没有想过,但苏垣一提起,他立时就被吸引住了。
“可是上面能交代过去吗?”,蒋图还是有些犹豫。
苏垣自信道:“既然大头的银子都被上面的老爷吃了,他们自然会帮我们掩盖,决计不会有人来查。”
“有这两万两银子和百姓们捐来的青砖,一定能盖出一个顶好的青楼,到时买一些水灵灵的姑娘,你我兄弟每日住在里面,岂不快活?”
蒋图心动了。
他本就是色中饿鬼、花里的魔王,一间属于自己的青楼,对他而言,诱惑实在太大!
可令他现犹豫的是这件事的影响。
毕竟修路对四平县来说不是小事,让百姓们不去修路给他建青楼,这……怕是会激起巨大的民怨。
他平日虽然为非作歹,可那终究是小打小闹,这么大的动作,万一传到父亲的耳朵里……
蒋图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叹了口气,道:
“贤弟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只是到时候激起民怨,愚兄恐怕承担不起啊……”
哪知苏垣却道:“蒋兄无需担忧,此事由我一人出面,所有恶名均由我来背负!”
恶名你背,好处共得??
蒋图有些犹豫。
真的假的?
苏垣又道:
“做大事者,焉能被浮名束缚手脚?蒋兄莫要忧虑,区区名声对我而言如同浮云草芥一般。”
蒋图肃然起敬。
他站起身,拱手道:
“贤弟真乃大丈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