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苏垣被愤怒的沈在溪押入监牢。
次日,当苏垣贪墨赈灾粮的事传来,百姓们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
“狗官,这样搜刮百姓,竟然是为了自己的腰包,全不管灾民的死活!”
“哼,我早就说他不是好人!北部几个县至今也没有传出灾情,说不定就是这狗官巧立名目,压根儿没有这么回事儿!”
“听说沈大人已经把狗官抓到监牢,这一次,他跑不了!”
“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
在这个消息传出之前,百姓们虽然有怨念,但毕竟是为了赈灾而收粮,他们也颇有些无可奈何。
而苏垣贪墨赈灾粮的消息,像是点燃炸弹的导火索,直接让百姓们爆炸了。
一时间,苏垣在泸州城,彻底的声名狼藉。
……
通判府,一大早沈浩便跪在沈在溪门前。
他已经跪了一夜,只为了让父亲放过苏垣。
“吱呀”
门打开,沈在溪走出屋子,看了看沈浩,冷哼一声,毫不理会的离去。
沈浩见此,一咬牙,跑过去拦在自己父亲面前。
看着一脸执拗的儿子,沈在溪再也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愚蠢!”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冥顽不化的儿子!”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难道你还认不清现实?”
“无论苏垣曾经做过什么,他既然选择了背弃百姓,置几县之地数万条人命于不顾,他就是个狗官!”
说罢,沈在溪再不管沈浩,出门而去,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高正弘,将粮草送到灾民的手中。
来到粮仓,马车还未装完,看着繁忙的差人们,沈在溪一时觉得心烦意乱。
他不相信苏垣敢私自侵吞赈灾粮。这样的事情,区区一个知县,就是给他再大的胆子也做不出来。
苏垣必是受了高正弘的指使!
一想到这样一个天资卓越的少年,竟然与高正弘勾结到一起,沈在溪就一阵阵的惋惜。
“哎,大宋朝又少了一个栋梁之材!”
沈在溪感叹一声,又想起灾情的事来。
今年收成不好,他早就知道,但北部几个县城已经到了吃不上饭的地步,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也不知道灾情到底如何。”
沈在溪忧心忡忡,催促差人们加快速度。
又过了一会儿,太阳开始升起来,二十几辆马车装满,沈在溪再不犹豫,带着这些人,飞快朝城门走去。
他速度很快,只有路过监牢的时候停顿,看向牢中,目光中露出一丝狠色。
“这样的少年,若是沦为狗官,必是祸害!”
“待我回来,无论如何也要判他个秋决之罪!”
暗暗下定决心,沈在溪领着车队,很快就走到城门底下。
这个时间城门还未打开,守城的官兵还正在打瞌睡。
沈在溪哼了一声,朝手下示意。
那差人捡了块石头,朝守城官兵丢去。
“哎呦,谁啊!”
官兵满脸怒色,正要大骂,睁眼见是通判大人,连忙闭了嘴。
“开门,我要出城!”,沈在溪懒得跟他计较,喝道。
守城官兵忙点头哈腰的答应,正要下去开城门。
他转过身,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瞬间整个人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不……不……不……”
他张口结舌,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沈在溪见此,更是心烦,让手下去查看。
那手下走到城墙上,看了下面一眼,顿时一个哆嗦,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
“大,大人,不好了,外面有无数匪徒,围住了城池!”
“什么!”
沈在溪大惊失色,走上城墙。
只见在城墙之下,密密麻麻的人一眼望不到边,牢牢堵在了泸州城前。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进攻泸州城?!
沈在溪又惊又怒,朝为首者看去。
只见那人身高尺,狮口阔鼻,拿一把大刀,坐在马上,满脸的狂傲。
沈在溪认识,此人正是乱羽山大当家,段天德!
“哟,沈在溪,多年不见,你还没死啊!”
段天德哈哈大笑,指了指身后,大声喊道:
“今天我也不跟你啰嗦,只要交出苏垣,放我手下儿郎们入城享乐三日,我便饶你不死!”
听到这话,沈在溪气的浑身哆嗦。
入城享乐三日?
狗屁!我沈在溪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脸色铁青,道:
“休想!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攻不下泸州城,等援军一到,你们必死无疑!”
“哈哈哈哈……”
段天德又是一阵大笑:
“沈在溪啊沈在溪,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腔作势?”
“昨天,高正弘带走了你们城中大半的粮草,你拿什么坚持到援军赶来?”
“乖乖束手就擒,我念在旧相识的份上,定不会伤你性命!”
声音无比自信,仿佛对泸州城的情况尽在掌握之中。
沈在溪却呆住了。
他怎么知道这事?
是了,泸州城定有乱羽山的内奸。
可这样的大军,并不是几日就能集结的了啊!
沈在溪不由仔细回忆这些天来的事。
忽然传来的灾情……高正弘的命令……苏垣异常的应对……高正弘离开,在苏垣的安排下,带走了一车石头。
此刻,山匪围城,城中有粮,就在城门之前。
可如果没有苏垣呢,高正弘带着大半的粮草离开,那……
沈在溪不敢去想。
这一刻,他明白了一切
高正弘背叛了泸州城,而苏垣,挽救了这场灾难。
他再不理会段天德的恐吓,匆匆下了城门,吩咐官差们死守,便急冲冲的朝监牢奔去。
沈在溪一刻也等不得,他要立刻见到苏垣。
见到那个救了整个泸州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