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二章 戒毒(1 / 1)墨西砂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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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连续几天,在奇静的监督之下,曼天再也没有服用过牛角筒的药丸。同时,奇静召集了夏府内所有门人进行研究关于更快能戒掉‘毒瘾’的方法。虽然现在的夏府里各怀心思,但对于夏曼天这个唯一的‘掌门人’,他们还是竭尽所能的想要帮他减轻一些痛苦。

可无奈曼天之前食用量太多于大,加上她再也没有夏家独特的愈合代谢的血液体质。大家研制出来的汤药,最快也需要一个半月才能完全清除她身体里的毒素。

而这一个半月曼天将承受非人的痛苦。

大家对于这样的结果均有些失望,但却无奈之至。朱忆经过之前的事,心里自觉无颜见曼天。只得每日悄悄的来找奇静问问她的情况,却依旧每日不变的得到失望。唯一独特的就是韦文雅,突然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出现在夏府之中。

等大家再次看到韦文雅的时候,她怀里抱着消瘦晕倒的曼天准备离开夏府。可却被奇静发现,带人团团围住了她。她的面容已不再有往日的笑,却而代之的是不近人情的高冷。

“你还是让开吧,你们也拦不住我,免得伤了自己。”韦文雅好言劝道。

“你将阿曼放下,你要离开,我们并不阻拦。”奇静说着扬了一下手,周围的门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双手均做攻击状。

“留下阿曼,留在夏府里等着你们弄死她?”韦文雅冷笑了一下“你们商榷了几天最后得出的结论确是用汤药加速毒素的代谢。你们可知如此,大郎有多痛苦。蚁食骨之痛,虫挠心之痒,心神涣散,如疯如癫,你们可真是会想好办法!”

“你放心,过程却是痛苦了一些,但我们定能保护她不伤害自己。”奇静说得自己也有些心虚,言语也温柔了下来。

“将她捆绑在床上,任由她折腾自己,你自己好好看他,她的手臂上都被勒出了淤青。我看你们分明是怕她伤害到你们,哪里是怕她伤害了自己!”韦文雅说着脸色气出了一道红晕。

“你!”奇静比他更气了,不禁向前迈了一步“那你有更好的办法?!”

两人的对峙争吵将曼天惊醒。她尽力的扭了扭身子,却发现吃力不行。只好勉强睁开眼睛,从眼睛缝隙里看到韦文雅的纤长的脖颈。她艰难的动了动嘴唇,头上的冷汗顺着淌了起来,眼泪也跟着划了下来,经过脸庞的时候像火灼烧般疼痛。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

韦文雅看到曼天醒了过来,不忍折腾她,便转身抱着她回到了藏书阁。身后的门人更加警惕了起来。

她回去之后将床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棉绒,小心翼翼的将曼天放了上去。待安置好了之后,她将刚刚自己解开丢置在地上的绑绳轻轻的拾起来。放在手里一捏,绑绳瞬间四分五裂。

她半吊着屁股坐在床边,一边用手抚摸着曼天痛苦得皱起来的眉间,一边来回给他轻柔着按摩手臂。慢慢的,曼天好像没有那般痛苦了。只是虚眯着眼睛,嘟着嘴巴像嫌弃窗外的阳光似的。韦文雅突然想到,罂粟之毒害怕阳光,触碰阳光如硫酸过体般疼痛。她用衣袖一扇,窗门关闭了过来,屋内一片昏暗。

曼天踏实的睡了。

当日傍晚。朱忆听说了夏府的事情,带着府内官兵赶了过来,将夏府团团围住。百姓少见于如此阵势,纷纷好奇,也将夏府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韦文雅听着院外各种急促的脚步声也不予理睬。她的眼睛里只看得到曼天。她忽然想起曾经自己与软弱的太子刚进夏府的时候,身为皇族,却只穿一袭单一蓝黑衣被嘲笑无助之时。曼天为他们出头。她那般阳光无畏,在韦文雅的眼睛里,那时的曼天如甲父国的巨石神像一般高大伟岸。她从来不嫌弃甲父国的国服。与敏都女子不允许露脚腕不同,甲父国的衣物均是短袖宽脚裤,头戴蓝黑色头巾。他们那里蓝黑色是最尊贵的颜色,是高级蜡染师傅采集各种药材提炼出最原始的颜色,经过能工巧匠的缝合与刺绣而成。上面绣着独一无二的巨石鳄鱼纹。此衣物有防虫防蛇之功效。

可如此装扮却在敏都成了‘异类’,更何况他们是亡国之人。甲父国的人天生皮肤黝黑,鼻梁高挺,身材矮胖,与敏都的温柔小女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这里更加没有了地位。

而曼天从未用另眼看过他们姐弟二人。她的心如天空般纯净。

“咚咚咚。。”清晰的敲门声打断了韦文雅沉思的心。她收起她刚刚不由自主的笑容。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黑着脸的奇静,以及围着一圈又一圈严阵以待的士兵与门人。她不慌不忙的走出门,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然后往前厅走去。周围的人因为她与忆将军的一战均有耳闻,所以对他深不可测的功夫都有所忌惮。凡是韦文雅所到之处无不开路让道。

她走到前厅,那些人便陆陆续续的跟到了前厅。

而在前厅,朱忆已经站在那里等她了。

“忆将军如此阵仗,这是要来与我算一算总账了。”韦文雅笑着绕过站在门口的朱忆径直走到内堂坐了下来。

“不,我是来请求你的。”朱忆说着并不转身。

“请求我?”韦文雅露出一丝冷笑“何事需要您忆大将军来请求我啊。”

“我知道你今日带走曼天定是想到了法子医治她。我带人来是想给你开路。”朱忆走到她身边也坐了下来。

“喔,那我岂不是要好好感谢忆将军了。”韦文雅一脸真诚,好似真的感激不已。

“我只想知道你如何医治,可对阿曼身体有所伤害吗。你知道的,毕竟她去除鬼魅之体的时候如死过一次一般。我着实不愿意她再经历如此凶险之事。”朱忆说着,眼中竟有了一些泪花。

韦文雅也不看她,呆呆的看着大厅外人潮涌动。突然她发现角落里藏着一个唯唯诺诺的人,那是她的弟弟,甲父国的太子。尽管此刻前厅院外人员众多,但矮黑的皮肤还是让人迅速认出了他。她又突然想起刚刚回忆的事。

“难道忆将军觉得我会害了大郎?”韦文雅审视着朱忆,脸色露出一丝嘲笑。

“不不不,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有办法说出来大家商讨商讨罢了。”朱忆突然被问得手忙脚乱,胡乱的解释道。

“不必了。方法是肯定有的。但至于医不医,怎么医,决定权不在你们,而在大郎自己。待她醒了,我自然会将方法告知于她。至于结果如何,我都听她的。”韦文雅边说边起身往外走。刚迈出两步却被朱忆拦在了面前。

“别误会。”朱忆低着头,言语像乞求一般卑微“请一定,一定劝说阿曼医治,戒掉罂粟之毒。拜托了!”朱忆将双手合十握拳在胸作臣服状。

“有事求人,不应该跪下吗?难道泱泱贤国的礼数竟还不如我一个亡国之奴?!”韦文雅说着哈哈哈大笑的往外走。

“啪!”只听见身后一声响。前厅院外的人整整齐齐的刷刷跪倒在地。她忽然收起了刚刚桀骜的笑容,心里百种滋味。她知道,朱忆屈服了。她跪下了!她为了曼天跪下了!她突然心里生出一丝嫉妒。“哼,有什么了不起,如果可以,我愿意用的性命去换大郎的命。小小的下跪算得了什么!我毕竟也是一朝公主,你一个将军,下跪也是应当的!”她脑袋里有两个小人互相吵架劝说着,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她从跪着的人群中间穿过,回到藏书阁,将房门锁得死死的。终于眼泪流了一滴下来。她用手擦拭下那滴泪珠,又不禁好笑起来。她不明白那滴泪是感动还是生气。

过了几个时辰。曼天醒了过来。奇静端了一点鸡汤进来。韦文雅接了过来,将曼天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边吹边喂。此时的曼天已经虚弱不已了,才几天而已,身体已经瘦得露出了骨头。

她的全身没有力气,以至于连喝汤一口喂进去,要流出一大半。她对自己有些失望,勉强喝了几口便不张嘴了。眼睛呆呆望着窗户。

韦文雅轻轻帮他擦了一下嘴。“大郎,你看。生命要有裂缝,阳光才能照进来。”曼天眼睛灰色,此刻的心却是黑色,她布满了失望与害怕。但听到韦文雅如此说,她看着窗户缝隙透出的丝丝点点的阳光,心里突然一暖。

“那个什么牛角筒也是。罂粟虽能让人心境开阔,但这个东西副作用更多。她怎么好给阿曼用,待我见到她,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奇静越说越气,最后干脆捶胸顿足起来。

曼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到罂粟被刺激了。突然身体产生了巨大力量。她的眼睛凸出,血管在眼白处膨胀开来。她双手紧紧抓住韦文雅的手臂。即使没有指甲也压出了血印。全身僵直发抖,如炸尸的怪物。慢慢的,她的嘴角渗出一些白色泡沫,手指变成了鸡爪状,全身抽搐。韦文雅用双手将她紧紧绕在自己的怀里。曼天见挤不开,一口咬了下去。将韦文雅的皮肤混合着衣袖一块咬了下来。

奇静吓得脸色苍白也跟着全身颤抖了起来。见到韦文雅受了伤,立刻冲了过来,在曼天脖颈处打了一掌。曼天晕倒过去。

“你,你,你没,没事吧。”奇静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谁让你打她的!”韦文雅斥责着她,然后把了把曼天的脉,这才放心。

“她把你的肉都咬下来了,不打晕她,你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奇静被这个不识好人心的韦文雅闹得有些生气,完全忘却了刚刚的害怕。

“以后我的事你少管,她爱咬,我给他咬便是。”

“疯子!”奇静说着白了她一眼,转身出了藏书阁。

半夜,

曼天终于清醒了过来。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虽然白天发病她的身体不受控制,但有始至终她的头脑都相当清楚,只是无法操控自己而已。她尽最大的力气拉开韦文雅已经换掉了衣袖。被他咬掉的伤口处却并未流血,而且露出了原本黝黑的皮肤。

“你知道的,我的皮是假的,不会疼的,大郎不必自责。”韦文雅将她扶起来,抱在怀里“大郎,今日忆将军来找我,问我是不是有办法治愈你,或者减轻你的痛苦。我跟他说,有办法,但是得我们大郎做选择。”

韦文雅低头看了看曼天,她眼睛里灰蒙蒙的,身体也无法动弹,像个木偶一般。“大郎,有三个办法。第一个就像奇静他们这般喂你以汤药,假以时日,待身体清空了毒素便好了;第二个是我以度血之术,将你全身血液以药物过滤蒸煮,以此化毒;第三种便是将大郎你的头颅里去一根筋络,让你从此再也无感,便此毒不攻自破。”

曼天听了她的方法,大为吃惊。她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转头看着她“渡血,,煮,,煮血,,之法。。你。。”曼天强行吐出了几个字,却已累得不行,喘着粗气。韦文雅轻轻帮他拍了拍后背,方觉好了一些。

“大郎莫怕。此三种办法,妹妹我都是有绝对把握的。渡血之法只需三日便可痊愈。切除头颅筋络,我倒不建议大郎做,人若没了五感,那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呢?”韦文雅一脸严肃且真诚的看着她。“大郎,你且记住,我与你一起时,清白且勇敢,信我,时间是唯一能见证和鉴定事物的标准,日久见人心。”

“好,妹妹,,你,定。”曼天说得迟缓却坚定。

“大郎,你,你唤我妹妹了。”韦文雅高兴得两眼泪花。她将曼天一把抱在怀里,紧紧的,久久的不肯松开。

第二日,韦文雅将方法告知了朱忆与奇静。二人虽然担心,但还是同意了。按照韦文雅的要求。奇静命人做了一些饼放在藏书阁,还令人抬了两桶水进去。而需要置办的药材和工具全是韦文静自己去配置的。她不放心其他人。最后奇静将藏书阁外面都用木块将其钉死。这是为了怕有意外的人不慎闯入受到打扰。

可即使如此,韦文雅还是不放心,自己又将房间内用木块钉了一个遍。反复检查了几次,这才觉得有些踏实了。对于曼天的事,她容不得一点差错。

她点好油灯。小心翼翼的将曼天扶了起来,褪去了她身上的衣物。曼天此时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心脏透出肋骨在剧烈的跳动的样子透过薄薄的一层皮也清晰可见。韦文雅心疼极了。她做事尽量轻手轻脚,好似在抚摸泡沫一般,生怕伤了她。

她将一根细管插进曼天的手臂血管里。一股鲜红的血迅速灌满细管。那细管是用鸡的小肠制成,肠头用白银雕刻出蚊子嘴巴的样子。细小且精美。那白银如针一般插破曼天的皮肤,中间的小孔显示了造物主的神奇。肉眼不见,却能过血。

小肠的尽头是一口巨大的蒸笼,下面喂着小火,里面各种药材散发的奇特的味道。蒸笼另一头又连着一根细管。如此循环。

韦文雅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去。轻轻的让曼天靠在自己的身体上。曼天忽然觉得一阵温暖细腻,同时感觉有两块什么东西异常的柔软。她不禁心跳加快,脸红不已。待她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只见蚊子针的另外一头已经稳稳的扎进了她的心脏之中。

“大郎,你不用多想,只需好好休息便是,醒来便痊愈了。”韦文雅安慰道,她身上的香味常常让曼天安眠。可此刻曼天却不想入睡,她极力支撑着自己的眼皮。韦文雅也不管他。她独自运了功,只见细管里的血液开始流动,从手臂经过蒸笼再回到心脏。

周而复始。

曼天觉得神奇,即使如此病重的情况下,她的好奇心也是未减的。“妹妹这功夫真是了得,竟能独自一人将人体全身血液循环。若是将死之人以这内力渡之,定也能多活上几日。”曼天心生敬佩。她强撑着头看上房梁。只见她两身体周围绕着一圈金色的透明的气体。她知道,这是韦文雅做的第三层防护,她分散出一些内力在周围形成了结界。即使此刻有人破门而入,也无法打扰到他们的治疗。“这得损耗她多少修为啊。”曼天有些心疼,可此刻她却无法表达。没撑一会,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三日后,

两人破门而出。

曼天虽然依旧消瘦,可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她挽着韦文雅共同进出夏府,言语亲昵。朱忆偷偷看着这一切,心里不是滋味,可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妹妹,你的手可怎么办啊?”曼天心疼的看着那一块被他咬破掉的皮肤。

“大郎可会女红,帮我缝合上便是了。绣朵花也是极好的。”韦文雅打趣道。

次日,韦文雅的手臂上便出现了一朵以金丝缝制的金桂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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