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宁愈是淡然,晏如霞便越是有一种被包容的错觉。就好像……自己在她面前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
如今郁长宁是皇兄的人了,也算半个长辈。按理来说她行了礼,自己的身份再尊贵,也需还半礼,可临了晏如霞却忸怩了起来。
就连来这儿之前练习了好多遍的话,此刻也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她索性也不说什么了,扯了郁长宁的袖子拉着她就走,“跟本宫来。”
郁长宁还未开口,白辄先站了出来。她手握着剑鞘的一端,拦在了二人中间,“公主。”
开口唤了一声,白辄虽没有说别的什么,但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能在后宫内堂而皇之携刀的人只有极少数,晏如霞虽未见过此人,但到底听说过白辄的名号。
语气不由自主就软了三分,却依然不让步,“本宫就是找她有点事儿,你们拦着本宫做什么!”
“敢问公主是为了何事?”白辄不松口。
却没想她随口一问,晏如霞脸颊上起了一抹可疑的绯红,亟亟回道:“私事!”
这话说了与没说着实没有什么两样,几人自然不会让晏如霞这番话打发了,便面面相觑,最终由知世开了口,“奴婢请同往。”
晏如霞有些气愤,但这几个丫鬟均不是普通的丫鬟,就连她也得罪不得,正欲妥协,便听见郁长宁忽然道:“罢了,我与她走一趟,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晏如霞此人心中没什么弯弯绕绕,她的厌恶或是喜欢都是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的。今日来寻自己,却不知是为了何事。
她眼神躲闪,没准心中真藏了什么。
宫墙之内,晏如霞就是有再大的本事,轻易也不敢对自己下手,遑论今日这么多人瞧见了她来,郁长宁不担心她会使什么手段。
暖栀也是惯会看人眼色的,郁长宁这话一出,她便拦了另三个丫鬟,目送二人出了门。
“早知找你出来这般麻烦,我便不来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晏如霞方舒了一口气,撇了撇嘴道:“皇兄怎么把她们指来了,你瞧着她们也不会怕么?”
郁长宁不解,“怕?”
晏如霞的面色忽然瞬息万变起来,却最终一笔带过了这事儿,另起话题道:“本宫今日找你来,其实也没什么事。西丘新进贡几匹宝驹,我向皇兄讨了两匹来。”
“哦。”
“西丘的马驹可是天下闻名,你就一个‘哦’字啊?”见身侧的人依然容色淡淡,晏如霞又补充道:“整个云梁也不过十匹!”
语气却全没了先前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挫败感。这女人这般不知趣,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她可怜?
连皇兄那般性子都能忍得,郁长宁本就不是什么寻常人,也亏了是自己听闻她真的挨了罚,便有些于心不忍了。
晏如霞这话出口之际,已然兴致缺缺了。若不是已经起了头,不得不说下去,她都准备好了缄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