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帐内。

“本以为，就算不是连家小姐，娶个傀儡倒也好。可没想到，这傀儡王妃竟这么快便取代了那个陈玉清。寰儿，这叫祖母说你是专情呢？还是多情？”

昨天那荣国主使江真侍雄进贡了一只东边荣国山区特有的猎鹰，通体羽毛平滑锃亮，豆大的鹰眼却明亮有神，看向墨寰的时候竟有几分凝视的样子。

太后正好奇地打量这鹰，说话间头也没抬。

“孙儿有罪，昨夜祖母召唤，孙儿却未能赴会，还望祖母降罪。”

墨寰跪地抱拳，太后却不置可否。

“你看这鹰啊，被人驯化后或作信鹰，能连飞数日而不歇。或作狩猎，羽翼展开鏖斗时，连虎兽也要忌惮几分。如今被进贡到咱们这皇宫大院里，脚栓上链子，扣上锁头，怕是再也张不开翅膀。”

此时太后才坐回椅子上，望向墨寰。

“你的翅膀，何时能展开呢？难道，你甘愿被你的二哥锁上手足，一生困居在这城中吗？”

墨寰心中一惊，太后竟如此直接说出了位权斗争之事。

抬头看向太后，那满头银丝的矮小的老太婆，却焕发着精神，眼睛如同那鹰眼一般，散发着光芒。

“祖母老了，母系又人丁单薄，纵使门楣荣耀，终究是凋落。费劲巴拉地扶你，难道还能有什么企图不成？若不是承诺替先帝守住家业国业，我一大把年纪，实在不想操这个心。”

“皇后母家如日中天，他们母子又精于算计，这些年，内宫外围双管齐下，前朝的高位文官尽数笼络。纵然炎儿是个治世之才，这位置要不要交给他，还有待商榷。”

“更何况，他不是。”

此时的太后端坐在帐中，仪态威严。墨寰不禁开始思考刚刚她的那番话。

之前，墨寰一直觉得，正是因为太后母系式微，又与皇后不睦，她才费尽心机扶植未来的皇帝，重整母家。

此时太后与皇后的往事也浮现于脑海。

如今的太后在当年还是一个普通的妃子，而如今的皇后徐卿涣当年还是徐府待字闺中的大小姐。徐府老太爷时任左丞相，府上男子皆在朝为官，手握重职。

当年朝中皇亲贵胄想要求娶徐卿涣者不绝，但老太爷始终没有发话。众人皆传，徐老太爷看中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墨擎山，也就是如今的皇帝。

当年的墨擎山，和如今的墨寰一样，年轻英俊，文武双全，年少有为。他也如墨寰一样，有个妃位的母亲，和一个善于权谋的嫡出的哥哥。

墨擎山的母亲，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在当年也看出徐左丞对于自己儿子的喜爱，也十分看好墨擎山迎娶徐卿涣。只是时机未到，没有任何人捅破这层窗户纸。

然而，在一次三年一度的边境巡营的过程中，墨擎山率领的精英队伍遭到了荣国伏击，无人生还。消息传回京都时，只说墨擎山不见了，有人猜测是跌入遣神江溺亡了，有人说是悄无声息被俘虏去了敌国，更有人妄言墨擎山年少，扛不住压力，面对强敌主动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