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鸣闻言,浑身一震:“什么!白双双?是白府的那位白小姐么?她怎么会在这儿?”
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震惊的望向女儿,又气又恼的喝道:“妍儿你……你怎的如此糊涂啊,你!唉……”
夏天鸣无可奈何的望向女儿,见到她那委屈而又倔强的眼神,心中气恼之极又不忍苛责,于是他就狠狠的瞪向女儿身边的那两丫头。
他把她们派给妍儿,是相信她们能够保护好女儿,可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而她们明知有错还跟着主子胡来,真是该死。
最重要的是,这次她们闯下大祸了,这白家虽是商贾人家,但其家底深蕴,在这皇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最重要的一点是,白家与国公府关系匪浅,那国公府在整个皇城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而且国公府的世子楚钰彦,年纪轻轻,却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可是皇上跟前倚重的青年才俊,深得圣心,尤其老国公还是三朝元老,得罪了白家,夏王府还不至于畏惧,可若是得罪了楚钰彦,跟国公府对上,将会给夏王府带来祸患。
尤其这楚世子还心怡白家大小姐,弄得人尽皆知,可偏偏女儿又是先皇赐给他的未婚妻。
这楚小子对女儿的态度是不冷不热的,还与那白双双纠缠不清,这令他十分恼火,但男人三妻四妾,女儿嫁给他做正室,也不是不行,可也令他十分不满,老实说,作为老丈人,他对这楚小子看不上眼。
但碍于先皇的旨意,他也不好说什么,可若能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为了女儿将来的幸福,退掉这门婚事才是最好的选择。
女儿是他从小呵护着长大的,视若掌中宝,作为父亲,他希望能够把她交给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显然这楚小子不合格。
虽然那白双双在这皇城,也是出了名的名媛才女,与这楚小子也是满登对的,可自己的女儿也不差,何必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没想到的是女儿太过死性子,硬是不肯放弃。唉,真不明白她看中那楚小子哪一点,现如今都这样了,估计将来他们也会撕破脸皮,而这楚小子若狠起来,未必会对夏王府手下留情。
唉,这丫头一心痴迷那楚小子,若是未婚夫妻,两情相悦,这也没什么不好,但明显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女儿这是执迷不悟!
他原本是打算退了婚以后,再给女儿寻一门配得上她的好婚事,哪曾想竟出了这等麻烦事。
若这白双双在夏王府出了事,他们恐怕难辞其咎,夏王府一旦对上国公府,结局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这么一想,夏天鸣忙招来几个下人冲进去救人,还好这火势在众人的抢救下,渐渐弱了下来。
可寻了半晌,也寻不着这白双双的影儿,在这满屋子的烟火味中,那白双双也不知是死是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天鸣见此,险些气晕了过去。
这……这好端端的一个人,居然在他夏王府连个尸首也找不到了,难道是随着这场大火,烧成灰烬了?
五日后,夏王府一昔之间获罪,罪名之中竟还包括什么有谋朝篡位之心,其罪累及九族,但当今圣上念及情分,并没有斩尽杀绝,所以府中男子不论年龄全部流放,而女子则全部锒铛入狱。
众人叹,曾经风光一时的夏王府,如今全部都成了阶下囚,曾经有多么的风光高贵,如今就有多么的凄惨狼狈。
狱中地牢,阴森幽冷,里面一片死寂,迎面扑来的森冷气息,让人毛骨悚然,不自觉感到害怕。
“钰彦哥哥,你要做什么……我……我要回家,我要找父王。”
倾妍不安的看着眼前俊美如斯的男人,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害怕,这种恐惧把她包围,淹没。
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她要回去见父王,早上父王让人带她离开王府的时候,似乎很悲伤难过,她从来没有见过父王如此颓废的模样,所以她放不下父王,就偷偷折返回来,不料却被眼前的男人带到了这里。
此时男人一张俊颜绷得紧紧的,面色铁青,粗暴的将她一把甩在地上,满目阴沉的盯着她。
“带你来这里干什么?夏倾妍,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是真傻还是在跟我装糊涂!”
男人是真的发怒了,不再是以往那个儒雅温凉的俊美世子了,他犹如一头狂怒的雄师,怒瞪着她的样子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
这一路上他都是这么粗鲁的拖着她,也不管她会不会跌倒受伤,能不能承受得住他蛮横力道,怒气冲冲的把她带到这恐怖的地方,然后一把狠狠的将她丢进了牢里。
倾妍此时吓坏了,一双眼睛里全是恐惧,她满脸惊慌失措的看着他,只因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暴怒的钰彦哥哥,以前不管她犯了什么错,他也只是漠然无视于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的厌恶她,恨不得吃了她。
“不,钰彦哥哥,你要做什么?别……别把我关在这里,放我出去……我要见父王……”
倾妍用力的嘶喊着,一双白嫩的小手使劲的拍打着牢门。
不一会儿她手上就一片通红,但她此刻也顾不得那陈旧坚硬的囚栏,会刺伤她娇嫩白皙的小手,只是不顾一切的用力拍打着,很快小手上就出现了一道道划痕,那浅浅的血口子深浅不一,看上去有些瘆人。
可是这时候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只希望男人可以放她出去,她不要被关在这里!
她有些害怕,真的害怕了,被丢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她很担心父王,她想回去……
就算以前的她再怎么刁蛮跋扈,此刻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少女而已,外表的坚强瞬间崩塌,只剩下脆弱。
可男人却无视于她的哀求和嘶喊,看着被丢进牢中狼狈不堪的小人儿,他心中是恼火的,因此没有一丝对她的怜悯,他只是怒声吩咐着狱卒把牢门锁好。
然后转身恶狠狠的瞪着她,口气森寒的道:“夏倾妍,原以为你只是有些娇纵罢了,没想到你却是如此的蛇蝎心肠,竟然想害死双双,你,简直罪该万死!”
倾妍闻言身子一抖,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害死白双双,她只是……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她没有想要杀她啊!
然而现在的楚钰彦是听不进她任何解释的,他已经肯定了她的罪名,这只会让她越描越黑。
抓紧牢门,她惊慌的看着男人,还是希望男人可以听她的解释:“不,钰彦哥哥,我没有……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而已,并没有想要杀她,真的!钰彦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
“够了,夏倾妍,你给我好好的呆在这里反省一下,这就是你妄想伤害双双应得的惩罚!”
楚钰彦并没有听她的解释,他额头青筋暴跳,事到如今,她还不知悔改,还想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冷冷的说完,楚钰彦一甩袖袍,毫不理会她哀求的眼神,丢下她扬长而去。
他那冷漠的背影,让倾妍眼中一片慌乱:“不,钰彦哥哥,你相信我,我没有要害她,你回来,别丢下我!我不要呆在这里,钰彦哥哥……我要见父王……我要见父王……”
此时的倾妍满脸泪痕,却唤不回那个绝情的男人,一向娇纵蛮横的她,竟然生平第一次流出了无助的泪水。
想她夏倾妍,向来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于一生,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一个人,如今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去祈求心爱男人的信任,可是却被他一脚踩进尘埃里,狠狠的,狠狠的碾碎。
钰彦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她……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很喜欢他,甚至盼着长大做他的新娘,一直以来,她就像是他的尾巴一样,总是穷追不舍的跟在他身后,尽管她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自己的。
可如今她才明白,也许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他竟可以为了白家那个坏女人,狠心的把她关在这里……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不管她有多么喜欢他,他都不可能喜欢自己,可她不要被关在这里,她要见父王。
父王……
倾妍心中无助,她现在只想见到父王,如果要问这个世间上,还有谁最疼爱她,那么就只有她的父王了。
自母妃过世以后,父王就视她为掌中宝,一切都纵容着她,只要是她想要的,都会捧到她面前来。
可如今的她却狼狈至此,如此的无助,如此的惶恐,此时除了父王,她想不到还有谁可以依靠。
父王,您快来救女儿出去,女儿不要呆在这里,这里好冷好冷……
不,她相信父王会来救她的,他一定会来救她出去的!
倾妍胡乱的抹了把泪水,父王不会放弃她的,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救自己回家了。
想着,倾妍笑碎了一脸的泪花,心里却充满了无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