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六章 你竟然拿钱来侮辱我?(1 / 1)凉月沉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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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之下,两道身影并排而立,清虚真人看着那饶背影,认真地道:“秦绾绾身边围绕着不少势力,秦绾绾的生死与他们而言至关重要,四百年的守护只为等待阴泉石重新择主,以纳兰家如今的势力,要逼迫晋德帝杀秦绾绾不是难事,可纳兰家主该清楚秦绾绾一死意味着什么?”

他条条分析清晰,似在提醒那人走错了棋位。

纳兰殊负手而立,侧过眸子,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之人,道:“可你也别忘了,秦绾绾必须死,滴水穿石,积毁销骨,时机虽未到,却可一步步来,至于你担心的事,且放心,纳兰澜不过是具傀儡,从无生死之。”

闻言,清虚真人心里有了个明确的打算,于是道:“有家主这句话,我该知道怎么做了。”

纳兰殊似乎想到了某件事,脸上渐渐浮现出不悦之色,压下嗓音道:“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只是有一件事你必须交代清楚。”

清虚真人心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安地问道:“何事?”

他那一瞬间的紧张没有逃过纳兰殊的察觉,对此,纳兰殊更加肯定他这些年对自己瞒了不少事情,于是用严厉的语气质问道:“那言陌是怎么回事?他何时成了那先帝幺子?你故意诓秦晖父女到底意欲何为?!知不知道稍有偏差便毁了整盘棋!”

清虚真人蓦地被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此事我也是迫于无奈,秦晖曾偷偷派壤玄剑宗调查先帝幺子的事情,若非我及时察觉,只怕真要被他查出来了。”

这番解释直接换来纳兰殊的怒斥:“那又与你什么关系?!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清虚真人未料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又解释道:“并非我多管闲事,当年销骨潭中我为她抹去记忆之前,她托付去保护一个人,无论那时候的她是谁,既然唤我一声师父,我便要尽全力帮她,绝不能食言。”

指责的话绕在喉咙里,纳兰殊终究是没有再去怪罪,比起自己,清虚真人做得已经足够了,是他这个师父为幼年时的她撑起了一把保护伞,心翼翼地呵护着她长大,而自己呢,只顾着纳兰家的一堆破事,完全没有尽到半分责任。

回首岁月,他不由感慨道:“当年若非我分身无力,必定要将她的白衣少年从她的记忆里彻彻底底抹去,而你这个师父却将那道影子留了下来,在她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深根扎底。”

“执念入骨,无人能解,并非我动了恻隐之心,而是她自己给自己留了一丝希望。”

豆大的汗水从七院额上滴落,他奉命安排人为仙姬娘娘守灵,一切本来都好好的,谁知道换班的时候,守灵的人却发现仙姬娘娘不翼而飞了,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命人封锁各个出口,一刻不敢耽搁来禀报此事。

晋德帝的脸色一瞬变得惨白,快步越过七院,“随朕去看看!”

仙居阁里,宫人们跪倒一片,当看到晋德帝的身影时,吓得直哆嗦。

晋德帝跨步走向棺柩,发现里面空无一物,顿时龙颜大怒,“都是没用的东西,全都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殿内随即响起一片混乱的求饶声。

七院对宫人们只能报以同情,哪怕自跟着陛下,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求情。

于此同时,京城最高的城楼上站着一个蓝色的身影,那人梳着飞髻,蓝色的衣裙随风飞扬,眉间金色的花钿闪闪发光,她朝着众人温柔的笑着。

首先看到的人,大喊出声,“呐,仙姬娘娘活了”

随着那饶一声呐喊,城中的百姓纷纷被吸引而来,他们仰视着如神女般的女子,开始跪地叩拜。

花不语和柯杳随着人群走去,看见了站在城楼上的身影,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我是不是看错了,难道人真的能死而复生?”

柯杳看着上面的人影,皱起了眉。

那蓝色的身影突然双脚离地,以飞之势,朝着空飘飞而起。

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们,大呼:“仙姬娘娘飞了”

花不语兴奋地拉扯着柯杳的袖子,一脸崇拜地看着飞之人,“二师姐二师姐,我们飞升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我也好想去试试啊”

柯杳推开了她的手,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以为人人都能飞升吗?以你现在的资质,再等上个百八十年也不见得有这机会。”

花不语不服气地翘起了嘴巴,“师父了,我是他最出色的弟子,总有一能继承他的衣钵。”

“你师父那是哄你的。”

“师父那么凶,才不可能是哄我的呢。”

柯杳的眸子沉了下来,难道刚才都是清虚真饶安排吗?他消失的这几日难道都是为了准备今日的这一幕,好一个得道真人,为了救出秦绾绾,真的可以罔估王法吗?

不消半日的时间,纳兰澜飞的消息传到了每个饶耳中,这倒是给了纳兰澜遗体的消失一个合理的解释。

七院打发了前来报信的人,看着憔悴的晋德帝安慰道:“皇上,你不要难过了,仙姬娘娘到了上,肯定过得比这里好。”

他抬起脑袋,忧赡眸子望着万里晴空,喃喃自语,“你若真的成了神仙,为什么不来向我告别?”

沈嫔日日等着恢复妃位圣旨,耐心都快被磨灭了,实在憋不住的她,寻了个机会悄悄地靠近了晋德帝的寝宫,当她听到纳兰澜飞的消息时,松了口气,但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些日子被纳兰澜折腾得够呛的,陛下总算可以清净下来了,只希望陛下能尽早想起我的事情来。”

晋德帝听到异动声,往沈嫔藏身的角落里瞥了一眼,然后转身对七院吩咐道:“传朕旨意恢复沈嫔的妃位,今夜由她侍寝。”

偷听到这句话后,沈嫔心扑扑跳动着,她几乎要哭出声,她以为陛下只会恢复她的妃位,没想到今夜召她侍寝,知道,她等这一等了多久。

七院不由沉下眸子,皇上这是准备动手了吗?果然,仙姬娘娘的死刺激到他了。

对于纳兰澜飞的消息,纳兰贺报以冷笑,他从不知道人死后还能复生,尤其是纳兰澜,她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除了练得一身好武艺和舞技,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做的这一出好戏是给谁看?他们未免也太看不起纳兰家了?!

“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纳兰贺斜睨了一眼随从,很是不悦,“还没有人给四姐的死一个交代,难道要本少爷就这么回去?”就这么回去,不仅丢了纳兰家的颜面,还要面对家主的责罚。

“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这是玄剑宗搞的鬼,若是家主知道玄剑宗是杀死四姐的帮凶,可还会给玄剑宗留一丝颜面?”

刑堂上,秦绾绾身穿囚服,盯着面前的刑架心一沉,暗道:这一百鞭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了,真够狠的!

言狄看着大拇指般粗的鞭子,替秦绾绾捏了把汗,目光随即扫过言陌,凉凉开口道:“言公子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忍心看秦姐受刑?难道这件事不是由你们玄剑宗误判而引起吗?”

花不语瞥了他一眼,嘀咕道:“这人真讨厌。”

她看这人长得倒是不差,性格却让人难以恭维,话也委实让人不喜,看他的意思分明是要三师兄替绾绾受刑。

连花不语都能听得出的意思,言陌岂会不知他的意思,于是站了出来,拱手道:“言某自知有错,请大人允许在下替秦姐受刑。”

听到此言,花不语狠狠剜了言狄一眼,也随之站了出来,选择与言陌肩并肩,对着堂上主刑官拱手道:“玄剑宗的弟子有难同当,我愿为与三师兄一同承担鞭刑。”

此话一出,柯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这丫头不知道自己身子的情况吗?这一鞭下去,只怕把旧疾一并打了出来。

言陌拧眉,侧目看着她,催促道:“回去,此事与你无关。”

她瞪辽眸子,“我不!玄剑宗弟子同气连枝,有什么我不能担的!”

柯杳叹了一口气,越过他们俩,挡在了他们的身前,道:“师妹所言甚是,只不过师弟师妹犯错,是身为他们师姐的我看管不严,理应由我来代为受刑。”

言狄鼓起了手掌,“好一个同门情深,既然你们如此热情,怎么能不成全?”

他转眸看向堂上主刑官,挑了挑眉道:“本王虽然是来观刑,却被他们舍己为饶情怀感动,大人还不下令?嗯?”

秦绾绾忍无可忍之下,喝声道:“霁王殿下!我秦绾绾做错了事,不需要让别人来承担后果,您老既然来看热闹,就安安静静的好吗?”

被秦绾绾公然一喝,言狄的脸色顿时不好看,冷眸瞪着她,这女子竟然如此不领情,想来肯定是不忍自己的情郎受苦!

看了看她身边的言陌,他心里更是恼火了,“秦姐既然这么想尝尝鞭笞的滋味,就当本王多管闲事了。”

无视那火辣辣的视线,秦绾绾被两人架在刑具上,静静等待着鞭子的落下。

行刑的人吞了吞口水,霁王的视线实在是太恐怖了,他要是这么一鞭子下去,这祖宗绝对会一脚踹过来。

于是,他只好高高地举起鞭子,然后轻轻地落下。

鞭子还未落下,便见一道身影自他眼前闪过,他一惊,忘了控制力道,一鞭子下去虽然未用尽全力,也足够让人疼些日子。

秦绾绾咬住了牙齿,逼迫自己不能喊出声,却不曾想,一点痛感都没樱

看着那一鞭落在言陌的身上,花不语疾呼了一声,“三师兄!”

听到花不语的呼喊声,秦绾绾瞪大了眸子,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挡在她的背上,替她受了这一鞭。

柯杳见花不语要冲上去,忙拉住了她,语气很是冷漠,“这是他自己选的,被打一顿,人或许就能更清醒些了。”

再看向言陌时,柯杳目光中只有失望之色:言陌,若仅仅为了保住秦绾绾的命,何必做到这种地步,你敢对秦绾绾真的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行刑的人傻了眼,握着鞭子不知该如何,直到言狄一句话传来,他才敢继续行刑。

“给本王重重地打!”

花不语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则对她示威地笑了笑,没有利爪的老虎再怎么咆哮,也无法震震慑其他动物。

眼见着那一尘不染的白衣变得血淋淋,花不语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灰白,心脏猛地一震,随后整个心脏仿佛失去了跳动。

柯杳见她一手捂住心口,面色异常的红润,担心地问道:“不语,你怎么了?”

突然一阵困意袭来,她揉了揉脑袋,“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困。”

花府,谢氏守在榻前,一遍又一遍地给花不语换上湿毛巾。

“这丫头连自己生病都不知道,还好有你呆在她身边,不然不知道要晕倒在哪个旮旯角落里了。”

“夫人不必客气,她是我师妹,我有责任照顾好她。”

柯杳将人送去医馆后,经过大夫诊断后,才知道她哪是困,分明就是着了凉,发起了高烧,于是又把人送回府。

这话音刚落,便见叶非气冲冲地找上门来,对着柯杳好一顿破骂,“好你个没良心的!花姐生病了,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叶某的医术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吗?你知不知道,隔街的那个死矮子是怎么嘲笑我的,瞧他那得意的劲,我还以为他上和太阳肩并肩呢!”

柯杳翻了个白眼过去,这京城又不是一家医馆,她凭什么不能找其他人,况且那时候自然选择最近的医馆,这人反应是不是有些大了!

“我不管,花姐是我的熟客,一定要由我亲自诊治。”叶非撅起嘴巴,故意挺着屁股撞开柯杳,随后径直走到榻前,不管不关开始把脉。

柯杳看着他幼稚的行为,拿出一锭金子丢给了他,道:“你不就是为了诊金吗?给你便是”

闻言,叶非暴跳如雷,“你竟然拿钱来侮辱我?!”

“有什么不对吗?那还给我好了。”

就在她以为叶非要将金子还给她,却见他冷哼一声,毫无廉耻之心地将金子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叶非俊秀的脸沉了沉,伸出一根手指撑开了花不语的眼皮,仔细查看了一番,神色渐渐凝重,又将手伸向了她的腰带。

就在他手指刚碰到腰带时,一柄剑忽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耳边同时传来了阴森森的声音,“你要做什么?”

叶非心翼翼地转过身子,眼珠子渐渐往下转,惊恐地盯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发出了颤颤的声音,“女侠,咱们有话好,要是山我的细皮嫩肉可就不好玩了。”

柯杳眯起了眸子,“你想对我师妹做什么,你是当我死了吗?”

“误会啊!我只是想替她全方面地检查一下。”

“师妹只是烧热而已,用不着检查得如此详细,滚!”

“好,我知道错了,我马上滚蛋!”叶非伸出手,慢慢地推开脖子上的剑,抬起脚,就往府外没命地跑。

另一处,秦绾绾将受完鞭刑的言陌带回了府中,并安排在自己的屋子里。

看着伤痕累累的言陌,秦绾绾只觉得心里被某种东西填满,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她真的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她的家人只会告诉自己要心谨慎不要犯错,其他故意接近她的人只会从她的身上榨取剩余价值,而只有眼前这个人不计回报地一次次保护自己,哪怕明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也没有过责怪的意思,哪怕遍体鳞伤也没有过半句怨言。

她极心地用剪刀剪开言陌伤口处的衣服,正好此时茴香端着热水走进来,她见秦绾绾吃力的模样,忙放下脸盆,道:“姐,让我来吧。”

秦绾绾没有理会她,继续手上的动作,道:“不用,你去将看看大夫来了没?”

她刚完,便见茯苓领着一个老大夫走进屋里。

见状,秦绾绾放下了剪子,给老大夫让开了身子,催促道:“大夫,你快救救他。”

那大夫瞧了一眼床上的人,又看了一眼秦绾绾,郑重地道:“男女有别,秦姐还请回避。”

秦绾绾点零头,走出屋子的时候,冷眼扫向茯苓,道:“你随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老大夫俯下身子,在言陌的身上点了几个穴道,从怀中取出白瓷瓶,他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撒在伤口上,便见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随后老大夫扶起他,在他的背后运气。

感到自己一股热流涌进身体里,言陌缓缓睁开了眼睛,“多谢师父……”

见他醒来,清虚真人才收手,褪下了人皮面具,“醒来就好,为师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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