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秀云那天听了苏明朗的话,便让人寻链子去了,下人随后就在城内的店铺里转起来了。
店铺里的掌柜一听说是用来说猫的,还是长着膀子会飞的猫,哪敢随便挑个链子卖出去,这要是万一没拴住跑了,自己哪赔的起。
想想也知道,像带着膀子的猫这种稀罕玩意,肯定是值不少钱。
万秀云身边的下人跑遍全城,也没寻着合适的,只好找了个铁匠铺,现花银子让铁匠打了一条出来,铁匠收了银子便开始干活,告诉下人过两天在来取。
万秀云见链子没寻着,只好耐心的等了两天,心中觉得挺没意思的,就开始喂起猫来。
万秀云让人端了盘鱼过来,抓了几条扔笼子里,只见白猫鼻子动了动闻了两下,接着便没了动静,万秀云咦了一声,万秀云头一次见到不吃鱼的猫,还觉着挺新鲜的。
万秀云想了想,又让人端了盘碎生肉过来,万秀云扔了几块进去,猫见了肉就开始吃了起来,万秀云还觉着挺有意思的,这天底下竟还有猫只吃肉不吃鱼的。
没几天,链子就做好了。
万秀云拿到链子,低头一看,链子挺细的,还没筷子粗,链子一端还带了圈皮子,上面做过活扣。
万秀云伸手抻了抻,觉得铁链拴猫应该没问题,就第一时间就把猫从笼子里提溜出来,一把摁住猫就给猫挑上了链子。
万秀云拴好猫后,就牵着猫满院子溜猫,白猫被万秀云扽着脖子往前拽,身子在地上踉跄了几下,四肢蹬着地面猛然一跳,扑腾了两下翅膀就飞了起来,万秀云一见猫飞了,溜得更欢了,扯着猫就开始满院上窜下跳。
溜着溜着,万秀云就觉着手里的链子猛地朝后抻了一下,万秀云一回头,就见白猫抻着链子,卷着尾巴缩着身子,倒飞在空中,伸出爪子一爪子拍在链子上,接着就听嘠嘣一声链子就断了,然后白猫在空中猛地一打挺,拧着身子就凌空立了起来,随即嗖的一下的飞了出去,在一瞅,白猫踩着房顶就窜没影了。
万秀云见猫跑了,连忙提气纵身,一脚踩着栏栅在半空中蹬了下柱子,借着力就飞上了房,而后顺着白猫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下人见状也赶紧跟着追猫去了。
白猫出了万秀云的院子,懵头就往前跑,万秀云追了没一会,就见白猫一头扎进李香兰的院子里,随后就见院里传来下人的惊呼声,紧接着就是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
李香兰正在院子里晒着药呢,听见下人的叫声,一抬头,就见一只白猫踩着簸萁在院里乱窜。
下一刻,白猫奔着李香兰就过来了,一爪子蹬在李香兰的肩上,只听嗞啦一声,李香兰肩上的衣服就被白猫抓出了几道口子,紧接着渗出血来。
万秀云一进院,就见白猫从李香兰肩上窜了出去,耳边传来下人惊叫声,万秀云顾不得李香兰,连忙又追了上去。
白猫在苏府四处乱窜,时不时的抓伤几个人,没一会就窜到了苏夫人院内。
乐琴见眼前窜过一道白影,又见万秀云慌里慌张的连飞带,哪还不明白万秀云这是又惹事了,赶紧回头朝苏夫人身边跑。
苏夫人打发乐琴去看状况,转头没一会,就见眼前的流光雀扯着嗓子唳叫,扑腾着膀子就飞了起来,边飞边冲着侧方直叫唤,苏夫人顺着方向一看,就见一道白影奔着自己就来了,苏夫人连忙向一边躲去。
白猫扑腾了两下,踩了下放流光雀的横杆,接着飞了起来,奔着流光雀就去了。流光雀一见白猫冲了上来,唳叫几声就在院子里飞了起来,和白猫在院子里横冲直撞。
苏夫人赶紧伸手捂着肚子在院子躲闪,苏夫人这边刚躲开一只流光雀,迎面一道白光就冲了过来。
苏夫人闪退几步,就见白猫伸着爪子一爪子就往苏夫人脸上拍,苏夫人一边后退一边偏着头,抬着胳膊挡在面前,接着脚下一拌,苏夫人身子一偏,腹部猛地磕了下柱子,顺着柱子就侧身扑倒在台阶上。
白猫回身蹬了下柱子就飞了出去,在柱上留下几道深深地抓迹。
乐琴方一进院就瞧见白猫奔着苏夫人就去了,惊的乐琴连忙冲了过去,嘴里接着叫了声:“小姐!”
没等跑道苏夫人跟前,就见苏夫人摔到了地上,吓的乐琴惊叫一声:“小姐!”
乐琴跑到苏夫人身前,一把扶起苏夫人,急忙问道:“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苏夫人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就觉着肚子有些阵痛,下身也是隐隐渗着血水,抽着气对乐琴道:“乐琴,我觉得怕是要滑了!”
乐琴听了大声失色,也顾不得抓猫,急忙将苏夫扶进屋里,吩咐下人快马加鞭地去请大夫。
乐琴这边将苏夫人扶上床后,赶紧让下人煮了参汤过来,乐琴留在屋内给苏夫人换衣服,就见苏夫人腿上全是血,乐琴忍不住红了眼睛,抖着音叫了声:“小姐!”
苏夫人面色苍白地对乐琴说:“乐琴,莫怕!”
乐琴见状,赶紧又打发了人下去催一催,过了半响,下人领着大夫呼哧带喘地赶了过,大夫进屋还没等喘气,就被乐拖到了苏夫人跟前。
大夫一边喘着气一边给苏夫人号着脉,过了片刻,大夫缓了缓气,对乐琴道:“夫人腹中胎儿怕是要落了!”
苏夫人听后神色止不住地悲伤。
乐琴急忙问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大夫犹豫了一下,对乐琴道:“如今只能开副药尽量拖着,你快去请个稳婆过来,给夫人引产,但是能不能保住胎儿,老夫也不好说,只能听天由命!”
乐琴听后不敢耽搁,赶紧又让人去请稳婆,又吩咐下人准备热水白布,紧接着又给苏夫人抓药,整个苏府顿时忙得鸡飞狗跳。
苏明朗听说苏夫人惊了胎,赶紧跑了过来,还没等进门,就瞧见乐琴神色焦急的在门前,指挥着下人忙来忙去。
苏明朗急忙上前问道:“母亲现在如何了?”
乐琴见到苏明朗过来,一想到是苏明朗撺捣着万秀云买猫,禁不住脸色一黑,语气不善的说:“一点都不好!”
说完扭头不在理会苏明朗,苏明朗见状,也自知乐琴此时心情不好,不敢在和乐琴多说,起身朝着苏夫人的屋内走去。
苏明朗一进屋,就见苏夫人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神色隐隐带着几分痛苦。
苏明朗赶忙走上前去,蹲在苏夫人床前,神色紧张地对着苏夫人道:“母亲,您现在如何了?”
苏夫人免强扯了下嘴角,对苏明朗道:“母亲还好,朗儿莫要担心!”
苏明朗忍不住神色难过的对苏夫人道:“母亲,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万姨娘去买猫回来!”
苏夫人闻言,颇为费劲地抬着手臂,摸了摸苏明朗的脸,对苏明朗道:“朗儿不必自责,母亲不会怪你!凡事都有定数,切勿想太多!”
苏明朗听过更觉难受,忍不住对苏夫人道:“母亲,对不起!”
苏夫人喘息一声,对苏明朗道:“朗儿,你知不知道你万姨娘是什么性格?”
苏明朗点了点。
苏夫人又接着道:“既然知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万姨娘得了猫会做什么?”
苏明朗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
苏夫人缓了缓气,才对苏明朗道:“朗儿,已经发生的事就不要在去想了,人只有经历过才会长记性,以后无论在做什么事之前,都要想清楚后果,莫要让自己将来后悔!”
苏明朗听后神情忧郁的点了点头。
苏海城正在店里巡着生意,就听见下人来报,苏夫人受了惊,快要生了,苏海城心惊之下急忙往府里赶。
苏海城一进院,就见院里头人来人往,如意陪着李香兰站在一旁,李香兰脸色看上有些苍白,接着就见乐琴撩着帘子出来,冲着下人喊道:“在去端碗参汤过来!”
苏海城连忙上道道:“夫人如何了?”
乐琴见苏海城来了,语气有些不大好的说:“不怎么好!”
苏海城见乐琴神色烦躁,心知苏夫人怕是情况不大好,也不计较,扫了一圈,不见万秀云,不由奇怪地问了句:“秀云呢?”
乐琴一听,顿时拉下脸来,语气十分不善的说:“少提她!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剁了她!”
苏海城闻言有些纳闷,在一瞅,乐琴黑着脸就回屋了,苏海城叫来人一问,就知道了怎么回事,接着苏海城心想,这万秀云可真能闯祸,随即对下人道:“还不快去将万姨娘寻来!”
过了一会,就见乐琴撩着帘子将苏明朗撵了出来。
苏明朗见到苏海城,低着头,小声叫了一声:“父亲!”
苏海城见苏明朗神情低落,赶紧上前去哄儿子,正哄着儿子呢,就见下人带着稳婆进了院,跟苏海城打了个招呼,就将稳婆送进了屋。
乐琴见稳婆来了,连忙让稳婆去看苏夫人,乐琴紧张苏夫人,让下人一连请了三个稳婆回来。
三个稳婆看了看苏夫人的状况,互相研究了一翻,便动手帮苏夫人引产。
稳婆来后,苏夫人院内更是忙的热火朝天,热水一盆一盆的往屋子端,随后又一盆一盆往外端着血水。
苏海城在一旁看的直觉心下都渗得慌,苏明朗十分紧张的抓着苏海城的手,苏海城低头安慰苏明朗:“儿子,别怕!”
过了半天,万秀云带着万思燕勿勿赶到。
万秀云进了院后,见院内下人忙的脚不沾地的,又瞅见苏海城等人都在,不禁出言寻问苏夫人状况。
万秀云这边正和苏海城等人说着话,就见乐琴撩着帘子出来,冲着下人喊道:“快去库里在取支人参,切了端过来!”
乐琴这边一说完,就瞧见里的万秀云,禁不住一脸煞气,万秀云见状缩了缩脖子,乐琴冷哼一声,转身回屋。
等过了段时间,就听见苏夫人屋内来惊呼声,紧接着就听见咔嚓哗啦一声,随即便没了动静,院外众人正奇怪,就见乐琴黑着脸走了出来,手上还提着刀,一脸杀气。
原来,苏夫人难产,三个稳婆对乐琴道,苏夫人腹内胎儿胎位有些不正,怕是要保不住了,苏夫人也有些危险,整不好就一尸两命。
乐琴听了当时就急了,抽刀一刀劈碎了桌子,一刀指着稳婆道,苏夫人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们三个就都别想活命,吓得稳婆亡魂皆冒。
接着,乐琴提刀就冲了出去,站在门口环顾了圈,乐琴眼角泛红,一脸杀气的看着众人,扬起刀指着众人,声音发抖的对着众人说道:“我告诉你们!今天,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跑!整个苏府都得给小姐陪葬!”
说着,乐琴一刀劈了下去,在院留下一条深深地沟壑。
乐琴放完话便回屋了,留下神色不一的众人站在院里。
苏夫人怀的辛苦,生的也辛苦,足足折腾了一夜,也不见屋里有人出来报喜。
苏海城在一旁等的是心惊肉跳,生怕苏夫人真有个什么闪失,乐琴一刀下来把苏家上下宰了个干净。
直到天都开始放亮了,屋里才传出惊喜声。
苏夫人诞下一子,双双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