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8章(1 / 1)申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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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过后,城池依旧,上万尸骸被华澜江底的细石掩埋到地底深处。一纸诏书在剑出以后已经不剩半分皇威,如今只是一副普通的书法作品。

秦魁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一江为剑,何其壮观!他真傻,真的。单知道人皇是使剑的,却不知他是这天下位列第二的强大剑修。他单知道易有后手,却不知道这后手强大到足以倾倒天地日月!

江州驻军已经尽数跪在地上,剑意至便是人皇亲临,他们如何立的?在这太平年代他们是练不出真正的虎狼之师的,唯有真正面对天河水师这样的顶级精锐,经历这样一场向死而生的大战,他们才有破茧成蝶的希望!

对重伤的易而言,还有另一个好消息。人皇一剑,替他扫平了大半空间秩序的反噬。眼下虽说还是重伤的状态,却也从昏死中悠悠醒来。

趴在秦魁背上,易还是有些心事重重。

“怎么了?”秦魁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道。

易眉头紧锁,道:“还是没完。天帝不会不知道人皇的本事,因此他是干不出这种派先锋部队的蠢事的!天帝这一盘棋下的太大,我看不到后续走法了。”

“会不会就是那样,派了两支先行部队探路,后面那一支其实就是后手?”

“不会。你把天帝看的太简单了!”易不住地摇头,道:“如此行兵,只能在一些积弱的天地起到奇效,对人皇而言,九州以内皆是片刻就可支援到的范围,这二十万人天帝砸进来见不到水花!他是个精细到每一个兵士都要发挥出最大作用的神,干不出这样无意义的事!”

“后续没有跟进了,进来的通道也被封死,他该也没别的方法了?”

易还是不住摇头,担忧道:“这才是我真正担忧的地方,只是在我们眼里他没别的方法了,猜不透动向是最大的危险!”

“那就先放着吧,想不出来的事不如就扔一边。”

“也只好如此了啊!”易叹气道,其实就算他真猜出来了也没什么用,他伤的重,再来一轮攻击他没的活!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实力这东西,永远是不够的。身处的环境变了,需要的修为也自然不一样了。就像是大秦的富家翁,看似家财万贯,却还是常常有内里亏空的忧患。

二人便一直等着,等着所谓的变数,等到夜里灯火初上,等到庆功宴会里推杯换盏划拳祝酒的高歌打破夜里应有的静谧,等到次日清晨垂念烈士追授功勋,天边大日隐没又重出,变数却还在未出生的岁数。

还是秦魁,受伤轻些,从躺椅上站起来,就在这一小块地方打拳,练剑,不时用那把飞剑磨练神魂,累了就躺下来感悟这几战的感悟,有了感悟便又去驻军军营里挑战更高阶的战士,日子说是枯燥也不为过。

易还在哪里,对抗着体内的伤势,一动不动,飞鸟沙尘,枯枝败叶相继落在他身上,逐渐将他塑造成一尊雕像,只有那古琴依旧纤尘不染,红裙的笑笑每天来探望,却也不将他吵醒,只是看看便又离去。

过了许多天,秦魁在往那军营走的路途中,蓦地在路边瞥到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

一个年岁在中年的乞丐面前放这个破钵,一抬头露出个憨傻的笑容。头上带着一顶与那破钵极不相称的莲花冠,一绺一绺的脏乱头发被压在冠下。

秦魁看着那莲花冠,面色复杂。这倒也是他相识的人,那个在街上拦住他,疯疯癫癫说了一通话便在没出现过的邋遢老道!没想到会在这前朝时空再次遇见。比起初次遇见他,这老道倒是要干净些许,或许是这几千年里都不曾打理吧!在那时他只感到这老道的不同寻常,而现在透过灵瞳,他能看到这老道身上骇人的肉身强度与奔腾不息的气血。

这老道定是个武人,且是个品秩极高的武人,这是可以肯定的事实。让秦魁不解的是,一个武人,怎么会具有观人命格的本领?

秦魁想了想,从钱袋子里掏出些钱币捏在手里,朝那乞丐老道走去。他看到了,那个破碗还是空的。

铛——

钱币入碗,清脆一声响。眯着眼打盹的老道看也没看秦魁,转了个身蒙头大睡。碗里几个钱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极了老道身上那孤零零的几块布片。

秦魁一挑眉,走过去想把那几个钱捡回来。这时候那睡觉的老乞丐却又翻了一圈,秦魁眼见着眼前如山岳倾倒,便知道这老乞丐是在警告他了。一时间反倒有些忍俊不禁,这老乞丐到跟个小孩似的,面子放不下。

秦魁摇着头,准备走了。这老乞丐现在应该还认不得他,打扰多了也不好。

正当他抬腿时,老乞丐却冷不丁来了一句:“不想死今晚就小心些。”

秦魁转过头,只看到那个破碗还在原地,里面的几个钱币,还有老乞丐本人,都已经不知所踪。他无奈一笑,还是跟上次一样啊,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只是今晚会有什么,足以让他有性命之忧?

他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趣,多半就是天帝的后手了?这一手他可是等了几十天了!说到底他现在该还是道穿越回来的一个状态,这不就又是给了他作死的本钱?

秦魁兴奋极了,迈开步子朝着江州兵营跑去,这些天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门口的卫兵都不拦他了!晚上会不会死再说吧,今天该打的架还是要打的。

等他到了军营里的演武场,今日要打架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队。江州驻军实力是比不得天河水师的,但却也尽是天藏打底的士兵,神桥境界也有不少。好在人虽然多,但却也还算讲武德,都是点到即止。否则天天生死战,谁吃得消啊!

“小公子,今天要打几个?”排在最前面一人问道。秦魁是有个数的,一天只跟一部分人打,多了不管。一开始他们还不怎么在意这个少年郎,无非是拿着知州令在军营里磨练的罢了。直到秦魁一连二十天无一败绩,这才勾起了他们的兴趣。要是一整个军营没一个打的过秦魁,他们还不让人笑死?于是就有了这场景,排着长队来打架,领着号码上场。

秦魁想了想,道:“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我要腾出时间休息。”

后面的一些人面露遗憾,看来今天是排不到他们了。不料秦魁后面却跟了一句险些将他们噎死的话:“你们一次上完吧,还是昨天那么多人,我觉得应该不难。”

一众兵士脸色都有些发黑,都是年轻人,你为何如此嚣张?兵士之间配合起来,战斗力绝对是一个冲天式的暴涨!

“小公子可要想好了,这要是打起来我们可不好收手。”最前面一人还是有些迟疑,这么些天秦魁也算是跟他们打成共识了,是个好苗子,可别在战阵里坏了根基!

“来便是了!”秦魁松了松筋骨,他还没怎么跟结阵的军队打过,除了在骊国战场上让人家追在后面揍了一回。总不能以后见到军队都逃跑吧?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也练练。

“既然如此,那就要多加小心了。兄弟们,结阵!”为首一人一声大喝,后面紧跟着跳出一百四十九人。秦魁昨天,便是打了一百五十个后离开。

秦魁眯着眼,额上的破障却瞪的老大。修为不算高,神桥境界一半也不到。

“河倾月落!”阵中央一人朗声道。周围众人跟着重复:

“河倾月落!”

排列严谨的军阵从中分开,藏在背后的弓弩手弯弓便是一轮齐射,前面十几个骑兵,驾马朝秦魁冲来。箭落,宛若澄澈的月光倾洒而下,快捷而力沉;驾马冲来的骑兵当真如一条江河奔来,要将冲刷殆尽。

秦魁一手持剑,另一手则是在头顶上撑开一堵风墙,将射来的箭矢引向一旁,脚下一个滑铲,直接从战马足下滑到期其肚下,该刺剑为拍,欲将其打翻。

这时候,阵中却再次响起一声:“负石赴河!”

几个持盾的兵士快步跑到阵前,盾牌在地上立起,上面的花纹奇特的交织在一起。秦魁便见着自己眼前出现一面同样的盾牌,不仅护住了骑兵,另一边还有将他困在其中的趋势。

秦魁撑风墙的一只手收回,开山一拳打在这盾纹上,开山拳意奔涌,将眼前的盾阵破开,提起剑主动发起了冲锋。

待他到了阵前,这一队兵士已经在所谓“波涛拍岸”的指令下结成一个向前突出的锥形阵势,一把百米余长的刀刃凝结成型,与他的剑锋碰在一起。其实他只是撞上了最前方一人,与他短兵相接,但却相当于是同时受着一百五十人的攻击!

“海沸河翻!”

众多兵士齐齐一声吼,秦魁见着与他相搏的刀刃刹那间四分五裂,手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道将他向下打沉三分,脚踝深深没入演武场的地板中。破碎的刀刃在空中盘旋拼接,最后便是一条刀刃所化的蛟龙盘旋在他头顶,张大龙嘴噬咬而下。

秦魁只觉自己是腹背受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安生的。配合的天衣无缝的战士,结成的战阵是精妙无比的。哪怕只有一百五十个人,所爆发的实力却远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就像这刀刃巨龙,其中不仅有骑兵袭绕,暗箭伤人,有长枪突刺有法术轰炸,也有的是不息的战意与完备的防卫!

这是他才明白为何那些修为与战力远在这些兵士之上的修行宗门要乖乖臣服于王朝的铁蹄之下,试想一百五十人便足以爆发出如此的战力,更何况是动辄上百万千万的大军?大秦先祖能带领大秦龙骑,在当时高阶修士最为集中的九州北部开疆拓土,靠的绝不是所谓的天赋使命!

秦魁看着那巨龙,看来还是高估自己了啊!他不由得感叹道。生平第一次,他输的心服口服。这些单挑远不如他的修士,靠着彼此的配合与战意,将他击败了。这一次他们不靠装备,不靠修为压制,真正的是公平一战。他一人,输了!

秦魁从戒指里掏出一壶酒,仰头喝着出军门去了。那巨龙仍浮在半空,映衬着背后的华澜江。在秦魁出门的瞬间,军营上忽然展开一面面绣着蛟龙控水图案的战旗,飘扬间又是数万头蛟龙升起。

“我败了!”秦魁转过身,剑插在地上,丝毫不觉得羞辱,十分自豪道。

“承让!”众军齐声道。

秦魁微微颔首,喝着酒离去了。单挑,他们不如他;战场上,他远不如他们!修行悟道,他们不行;保家卫国,他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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