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5章 新的格局(1 / 1)申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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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魁看着眼前这摘下了头盔的人,满心的无语。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镇南王世子徐天凉!

“你小子怎么在这?”

徐天凉见是他,也是有些牙疼,合着他们俩打了半天全是窝里斗。也怪秦魁,没事你带个斗笠做甚?不是说在王宫修养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在这干啥?”

徐天凉叹气道:“还以为你是敌国细作呢,看来是白忙活了。前些天南疆大决战,骊国剩下部队都在里面了。怎么,你不知道?”

“什么决战?”

徐天凉惊异地看着他,如此重要的事,相信过不了多久九州都要传遍了,秦魁怎会不知?

“骊国边疆告破,骊皇集结了全国的军队在北面,叫嚣要大决战。陛下满足了他。”

秦魁沉默片刻,道:“骊国已经没了是么?”

“严格来说还没亡国,骊王城里还有些残存。只等我们把国旗插上骊王宫,这便是大秦的国土了。”

秦魁一时说不出话来,骊国与大秦,在他出生以前,或者说从他父亲出生以前就已经战事不断,这一场仗打了几十年,最终却以这样的形式草草收尾,而九国分天下的时代也正式被揭过!

“骊皇呢?灭国在前,他什么反应?”

徐天凉摇头道:“不知道,骊皇在起草决战战书的第二天便不见了踪影。我们那边的探子说那晚上骊王宫似是进了外人,骊皇与之一战至今生死不知。”

秦魁了然,难怪会败的如此之快。骊皇大概是被祖祠里的老怪们给打了,具体是哪个他也说不清。没了皇帝,很多重器无法动用,也难以结成威力足够巨大的战阵,本就善战的大秦军队对上这样的骊国,只有碾压的打法。

“听说前两天被刺杀了?”

秦魁神色一僵,刺杀这事,还是他喉间的一根骨刺,不杀尽墨渊全及幕后之人,他心难安!

“看你心情不好,我就不追问了。有时间来我府上喝酒。”徐天凉拍了拍秦魁的肩膀,重新带上头盔隐藏到暗处等待去了。围着秦魁的化妆成普通百姓的兵士各归原位,这城里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

秦魁感叹不已,世道啊,变得真快!他想着,将那西土中带出的斗笠放在戒指里,大步走出城门。这是他的国度,他为何要遮挡容颜?

一旁的道路上,早已被他召唤来的白狼静静卧在石头上。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这狼崽又长大了几分,一双墨绿的眼瞳散着幽幽的光,飘逸的白毛不羁中又已经显露出些许王者的风范。

秦魁趴在白狼背上,这时候睡意铺天盖地朝他袭来。

“走吧。回家!”

秦魁翻个身,睡着了。狼背上的长毛覆盖在他身上,被子一般挡住了寒风。白狼无声无息地一路走到高空,速度快但声势不显。秦魁累了,他看得出来。

无声无息,白狼走着一条被折叠的近路,朝着京都城赶去。

……

京都永远是战乱以外的太平时代,临近年关,城里的人家早已经提前备好年货,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在房檐上,映衬的整座城池都在一片红光中。

清晨,孩童们放鞭炮的火药香还未散去,走马道上上来一匹白狼,驮着个酣睡的少年郎,走入了无数人的视线中。

王宫东北边,一片幽静的宅院中坐着个早起读书的青年。

青年读的认真,周身散发着一层奇异的道韵,每诵读出一个字便自行构建出对应的秩序。一篇文章念完,青年周身已然被打造出一方完整的微小世界,各类秩序运行井然有序。可就是不知为何,这井然有序的秩序在他放书的瞬间便根根崩坏,一方世界莫名就崩塌了!

青年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站起身往向远处望去。他感应到了,再向前一步路上的磕绊,他求学道上的一块本应是垫脚石现在却成了心魔的存在。

院外跑进个小宦官,在他面前跪倒,道:“大殿下,陛下有旨,传你入宫议事。”

“知道了。”秦瀚文淡淡道,回屋换了一身象征着自己儒家君子学问的学士服,手一挥将象征皇室血统的金丝蟒纹附在上面。也不叫人随行,独自一人踱出门,向着乾清殿走去。那传令的小宦官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从心里觉得敬畏。

……

当秦王宫的晶灯照上白狼的皮毛,睡梦中的秦魁在这时悠悠转醒。看着这王宫,他本就不曾彻底睡去的精神彻底复苏。不觉间白狼已然行至乾清殿,秦魁便翻下来,从戒指里取出几乎没有穿过一次的大红蟒袍,穿在身上。今天在这里,他的身份是皇子!

他一步步走上台阶,到了殿前发现秦王早已在其中等候,在那把无上的王座下边放着十三个位子。

见他来了,秦王也不言语,只是让他坐在了其中的第九个位置。秦魁坐下一看,这座位上绣着一副蛟龙渡劫升天的场景,与两边位置上的很不一致,或者说,每一个位置上的刺绣,都是不一致的。

从秦王面上那一份庄重正式,他隐隐遇见到接下来发生的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随着时光的推移他的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走上殿,也都被秦王分赐了不同的位置。又过了一会儿,国师商南陌,镇南王徐骁,丞相花风诚还有骠骑大将军汤臣也来到堂上。秦魁发现这位置分配也是有讲究的,骠骑将军和镇南王,与秦穆青在一块,坐在左边;花风诚坐在右边,中间则是秦守罡与商南陌这样的修行人。秦苓芝等一众女眷则在相对靠外的地方,众星拱月一般拱卫着秦王的王座。

至于他,位置还要更特殊些。他不跟任何人一块,自己坐在一方。他看了看,也只有他一人座下是渡劫的蛟龙,其他都是形态各异的亚龙种。

花风诚那一侧还空着个位子,看样子是给秦瀚文留着的。这位子还在花风诚前。秦瀚文是读书人,一向是注重规矩礼数的,像这样的场合,他是不会让秦王久等的。

秦魁揣测之际,秦守罡终于是在所有人的等待中姗姗来迟。破障加持的秦魁一眼便望出了秦瀚文今日的不同,以往的他是一把暗里藏着刀子的折扇,现在却变了,那刀子一点一点钝了,却换的那扇子上的清风越发的纯粹。

秦瀚文变了!他的心和他的学问,这时候好像终于达到了一条船上。

来到殿上,秦瀚文这一次破天荒地没有像以往那样对秦王行跪拜大礼,而是以读书人的姿态弯腰拱了拱手,学士服上的金丝蟒纹上有斑驳的光点生长,比他刚放上时要模糊了许多。

待他坐上右上角的位置,秦魁发现秦瀚文那个坐位上的是一头似龙又似虎的巨兽,在这巨兽身旁是数不清的道理规矩。

“都到齐了吧?今日传你们来,是有一事。”

秦王开口,座上的众人慌忙起身,跪在王座下。

秦王见状,笑了,道:“都起来吧。今日之事关乎国家未来,暂且忘了君臣身份罢!”

下面的众皇子心头一凛,这怕不是要立太子了?

“大秦立国至今,不断的进步发展,最终有了今日的成就,与大秦与他国不同制度脱不了关联。四十年一次大的更迭,为统治阶层保持了新鲜的元气;养兵之策,不断的打造出铁血之师。可朕现在看到这模式的弊端了啊!朕一人独揽大权,天下虽安稳但朕却要操心太多。一是分身乏术,二来也难以保证决策的正确性。所以朕就在想,该有什么制度,是能够既治理好国家,又能够疏通皇权的。结果还真让朕想出来了!”

秦王说到此处,大手一挥,众人座下的刺绣纷纷活过来,形态各异的龙种在这乾清殿内盘旋,中央是秦王宝座上的五爪金龙。众人这时候都感觉头上多了些什么,但又不很分明。

“只有将这些权力打散,从皇帝手中交到合适的人手中,方能实现权力的最合理化。不一家独大,互相制衡,彼此协调,不伤民生不误国情!皇室依旧坐拥天下,但是却不是通过皇帝的掌控了!各司其职,各尽其才,方为我大秦未来之栋梁!”

“你们十三人,各领一份差事。谁也不得干涉他人手中之事,不得因争权夺利再生事端。职位无高低之分,地位相等。商南陌一众,现封为监国使,即日起挑选内阁成员,审判他们推行的法令,内阁成员三分之二以上反对,法令废除。于朕同理,五分之四之上,圣旨作废!”

秦王言毕,雄厚的元气激荡在乾清殿中,殿内的诸多龙种,各衔着一块特殊的令牌交到众人手中。如秦瀚文的一枚是青天木所雕,上书一个“文”字,背后四个字“天下文宗”。秦守罡手中则是一个天金石雕刻,上书一个“武”字,背后同样四个大字:“万军之首”。

秦魁的则是一只黑玉磨成的令牌,正面却一个字也没有,只是那一副蛟龙渡劫的画面,背后四个字:“攘外安内”。

“从今日起,国中大事便交由尔等处理。可有人有异议?”

下方鸦雀无声,无人肯应答。

“那便退下吧,做好准备接手大权。”

“陛下,臣有一事不通!”花风诚一咬牙,大步走上前,喝道。

“讲。”

“陛下将权力如此分散,便是损伤了皇权皇位,若无秦王统帅,天下如何安稳!”

“那便要看诸位爱卿的识人眼光了。识得英才,便是我大秦之幸。若是不甚引狼入室,便是命里如此,强求不得。朕还未退,便先实施着吧!若有问题,大秦列祖列宗,也不会放任江山败坏!”

“臣领旨!”花风诚了然,此事必是秦王与先皇们商议的结果了,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几十位皇帝,智慧岂会输给他一人!

“还有无意见?没有便散了。”

这一次等了许久,也无人应答了。商南陌叹了口气,都不愿走啊,那还是只有他来带这个头。于是他跪地一礼,便要走出殿去。有了人带头,剩下的人便也有了离去的意思。秦瀚文在这些人里,心思不断地摇晃着,最终却还是下定了决心。

“诸位留步,我有一事!”

最前面的商南陌猛地止住脚步,回首疑惑的看着秦瀚文。这大皇子莫不是还想要争夺一回?大局已定,不是他能改的了!

秦瀚文看向秦魁,犹豫良久,竟是朝着秦魁跪倒,五体投地行了重重一礼。

秦魁让他吓了一跳,慌忙避开想将他拉起来,却不辽他如同在地上生了根一般。

“皇兄这是做甚?弟弟如何承受的起!”

秦瀚文额头贴在地上,艰涩道:“边关一战后,七弟离开军营时,我是知晓的。夜魇榜上多了七弟的名字,我也是知晓的。是我鬼迷了心窍,压下了消息,陷兄弟于水火,险些丢了性命。望七弟原谅,求父王责罚!”

秦王倒不言语,其他人心间则是炸开了。皇子相争,不是什么罕见事。只是没想到率先动手的竟会是这平日里最为醇和的大皇子。

花风诚看着秦瀚文,一时心头了然。读书人的心思是最来不得干扰的,想来是对秦魁下手一事在秦瀚文心里已然成了心魔,像现在这样开诚布公祈求秦魁原谅,确实是解开心结的最好方式了。

“秦魁,你是受害者。你来定夺。”秦王想了想,将这权力交到了秦魁手中。

若是说秦魁心里没有半点惊讶那是不可能的。他一直觉得秦瀚文本性纯良,作为大哥体恤兄弟,作为皇子忧心国事,作为读书人更是学问深厚。他以为秦瀚文是是不可能下手的那个,可现实偏偏就那么离奇。秦王让他定夺,他能定夺什么?正如秦瀚文所说,这最多算是一时糊涂,他又是皇子,自己能把他怎样?更何况那些在榜上悬赏他的人,才是他真正要报复的对象!

秦魁想到此处,眼中忽然荡起了泪光,哽咽道:“大哥何苦如此?弟弟惶恐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大哥本无大错!一家人何须为那条条框框所束缚,大道之争,不择手段!”

秦瀚文在这时失声痛哭,就差一步以头抢地,让秦魁死死拉住了。他呜咽道:“七弟高义,大哥铭记于心!日后你我兄弟,自当一心为国效力。若有需要,大哥义不容辞!”

殿堂上,兄弟二人抱头痛哭。心里却十分默契地骂了一句:

“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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